“一会儿咱们就去四十多里外的元安村落脚。顺便再买些干粮。麻袋、麻绳什么的,明日才能往更深的山里去。这外山基本上被人扒拉干净了,也没什么好东西。大师要的药材和山珍。咱们只能明日去深山里寻。”
“对了,外山的村里还有安家主持的卖山货、皮草、干粮的小集市。山里东西太多,大家也不是能把找到的每样东西,都带出山去。离开大山前,少不得要卖掉一部分,为自己减轻负担,同时也是变相向安家示好。虽然安家把价钱压得比外面低了些。但大家卖的也只是不怎么值钱的一小部分收获,也损失不了太多。”
岑二娘听了,对安家如此精乖的做法。表示由衷的赞叹:“也不知是谁想出的点子!那小集市上的东西,单个论起来,价值不高,但胜在量大。一个春季下来。安家单靠这小集市。也能白赚不少银钱啊。都说安家人善经商,果然名不虚传!”
林四爷和赵樾一听,恍然大悟,也是一脸叹服。
赵樾感触颇深地道:“安大老爷老谋深算,让人不得不拜服。不过,二少爷您也不差,一下就道出了被我们都忽视了的其中的利益。可惜少爷您不去经商,否则安坪镇也轮不到安家独大了。”
赵樾想到什么。亮着眼睛对岑二娘道:“二少爷,咱们整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镇上盘两个铺子,自己经营玩玩?”也好叫他赚点儿老婆本啊。
岑二娘道:“盘铺子的事儿,过段时间再说。不过,就算买了铺子,自有玉墨和掌柜打理,我也不会亲自经营。与民逐利,始终是下乘。”
林四爷又抽了赵樾一鞭子:“闭嘴!若是叫岑老爷知道你怂恿二……郎经商,坏了她的名声,还不打断你的腿!以后,休提此事。否则不等岑老爷出手,我先罚你!”
“知道啦!”赵樾揉揉火辣辣地疼的手臂,朝林四爷做了个鬼脸:“人家只是说笑,二少爷都没当真,四叔你急个什么劲?怕人不知道你鞭子耍得好哇!”
“可不是!要我说四爷你也是有些过分了。”骑马跟在赵樾后面的简三爷替他叫屈:“那鞭子抽得多疼!感情阿樾不是你亲侄子!你不心疼的?”
“老三说得极是。”洪大宝、晋老头也加入声讨林四爷的队伍:“四爷你也太较真了些!都不许阿樾说笑了吗?这还不憋死他。哎哟,咱们可怜的阿樾啊,你命真苦,摊上四爷这样硬心肠的叔叔。”
赵樾干嚎几声,“可不是。摊上这样的四叔,我命苦哪!”只闻哭声不见泪。
岑二娘同情地看了眼被挤兑得黑云满面的林四爷,她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听到他们所行的这山路的下方,有人在喊救命。虽然那声音很弱,但她耳力不错,一下就听到了。“有人在下面呼救!四叔,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等等!”林四爷、赵樾等人常年习武,耳力比岑二娘更好,他们停止说笑,侧耳倾听,果然听到被灌木掩盖的斜坡下有人在呼救。听声音,还是个女声。
林四爷道:“好像只有一人。阿樾、老三,你们俩随我下去看看。其余人保持原地不动。”
语罢,林四爷、赵樾、简三爷立即跳下马,循着被压倒的灌木野草丛,双手贴着地面,一路小心地往下,在下方十几丈深的坡底巨岩上,发现了一男一女。
呼救的那名女子年纪二十三四,皮肤细白,面容姣好。只是她滚下坡时让野草和灌木刮伤了脸,一脸血痕,身上的衣物也脏乱得不行,她颠下来时,似是撞伤了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她的嘴唇已然干裂,都渗血了,声音也干涩低弱得很。看到林四爷三个,那女子双目中迸发出悦然的光,张开嘴唇想喊什么,还没喊得出口,便因情绪太过激动晕死过去。
而她半丈开外的地方,仰面倒着一名年约三十的壮年男子。那男子的情况比女子危险数倍,他的前额被硬物砸出了道小口子,流了些血,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最惨的还是他的双腿,似是被人从膝盖处打断了,流了一地的血。看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林四爷猜他大约是昨晚受的伤。那男子整个人已然失去意识,林四爷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呼吸极弱,若再不接受治疗,恐怕性命危矣。
林四爷避开他的膝盖,把他扶起,已经帮着简三爷把那女子放到他背上的赵樾,转过去给林四爷搭手,将那男子从腰腹处绑到了林四爷背上。
旋即三人抓着扎根在坡上的灌木,飞快地往上爬,不一会儿,便上到了山路上。
焦急等在道上的岑二娘等人,见那对男女伤得如此之重,也是颇为心悸。
林四爷骑上马,冲简三爷和赵樾大喊:“老三,救人要紧,你骑马随我先行。阿樾,你和其余兄弟们慢慢赶来便是。咱们在元安村东头的杏林医馆见!驾!”
林四爷的声音将落,他的马已然飞射而出。简三爷也紧随其后,策马跟了上去。
经此一事,大家都没有心思说笑,皆默默地骑马坐驴,继续往前赶。缀在最后的几名镖师自己骑着马,手里还牵了一两头驴子,他们也尽量加快速度,朝元安村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家(一)
当日申时,岑二娘、赵樾等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杏林医馆和林四爷、简三爷汇合。
岑二娘他们到医馆的时候,之前呼救的那名女子,已用了药又睡了一个时辰清醒过来了。除去腰腹那处,她的伤大多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岑二娘和赵樾对那对男女的遭遇颇为好奇,两人在来的路上,已脑补了许多江湖恩怨情仇。他们把马、驴栓在医馆马厩后,便在小厮的带领下,匆匆来到那女子休养的房间。
他们推门进去,便看到那女子一清醒,就要下床跪谢林四爷和简三爷,当即被大夫和林四爷制止了。大夫说了,她还伤着腰腹,不能乱动,否则以后对子嗣有碍。那女子听了,便没有乱动。只是流着泪,嘴上一个劲地感谢林四爷他们。
岑二娘在一旁细细观察她的模样,摈去她一脸交错狰狞的血痕,那五官越看越觉得眼熟。她想了想,终于记起这女子的身份——她就是杨鹏曾在信中提及的那个和他一起斗败了冯氏和高氏的姜氏!
“姜嫂子!”岑二娘惊喜地上前两步,挤开挡在她前面的林四爷和简三爷,跨到侧躺在榻上的姜氏面前,笑意盈盈地问候她:“许久不见啦!我听杨鹏说你回了林安县芝林村老家。你怎么会和那位大哥,落到了安坪镇安家大山的山坡下?”
“我找人打听过了,这里离芝林村可是有近百里的山路!我本想说过段日子闲下来。就和玉墨、大兄一起去芝林村探望你。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到!对了,我光顾着说话。还没问姜嫂子你的伤如何了?痛不痛?要不要我叫大夫给你开些镇痛养神的药熬来喝?”
“你、你是大……不对,你是二姑娘!”姜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浑浑噩噩听岑二娘说了一大堆,只觉自己脑子快转不过弯来,“姑娘,您怎么会在此?还这副打扮!二老爷、二太太他们呢?”
林四爷、简三爷和赵樾,见姜氏和岑二娘相熟。又听她们两个答非所问,见她们彼此情绪都很激动,都不禁笑了。
林四爷道:“既然这位嫂子与二郎你相熟。看样子,你们也有许多话要说,我们便出去了。两位慢聊。”
说罢,他拉着简三爷、赵樾和大夫。转身便走。
姜氏急了。她想撑坐起来,结果扯到伤口,痛得“嘶”了声,“两位恩公和大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