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恼地支着下巴,在成堆的雪白色衣裳里伤神地发呆。
难不成真要去跟母后拿那些恐怖的衣服吗?不行,如果穿了母后设计裁缝的衣服出去,她从今以后也别想再见到傅公子了。
只怕吓都给吓死了,往后还敢约她出去吗?
“女为悦己者容,”她灵机一动,“我就不相信我不能把旧衣穿出新味道来。”
乐乐在寝宫门口探头探脑好半晌才走进来,始终搞不明白公主究竟是怎么了,今天好象怪怪的。
“乐乐,去帮我攀几枝牡丹花进来。”奏琴倏然站起身,满脸坚决,眼中闪闪发亮。
“呃?”乐乐惊愕地道:“要、要做什么?”
“你不用问,帮我摘进来就是了。”她又开始翻箱倒柜。
乐乐看她好象很认真的样子,只得小心翼翼地退下,奉命做采花大盗去也。
口口口
五色丝线静躺在绒盒上,绣花针由粗至细一字排开,裁剪刀威风凛凛地搁在一旁,从小到大的娇艳牡丹朵朵陈列在前。
乐乐在一旁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奏琴。
只见她很有决心地开始拉过一件雪绸衣裳,剪刀在手,唰地一声就在胸口处裁开了一个洞。
乐乐惊呼一声。
这件衣裳起码也得十两银子吧?
奏琴小心地抽起一枚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绣花针,努力要将红线穿过完全看不到的针孔里。
一下,两下,三下……
红线总是这么刚刚好和针孔擦身而过,害奏琴紧张得满头大汗,抓着绣花针的手指都快抽筋了。
“怎么会呢?不过是穿根线嘛,难道我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到吗?”她暗暗嘀咕,抹了一把滑落额前的汗水,继续努力眯起眼睛穿线。
“公主,你的针……哎呀!小心,往下一点……哎哟!”乐乐惨不忍睹地闭上眼睛。
奏琴一脸痛楚地瞪着食指上别着的针,又慌又乱地道:“怎么办?”
乐乐连忙扑过去拔起那根针,伤心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瞬间沾湿了她的手指,“公主,你受伤了,流血了,呜呜呜……”
指尖的疼痛远比不上惊讶,最后反倒是奏琴安慰她,“别哭了,不过是一点血嘛,又不会怎么样,不疼的,你瞧我还笑得出来呢!”
“可是你受伤了。”乐乐不住抽噎,又放声大哭。
“可是我不痛啊,真的不痛。”她强忍着断断续续的抽疼,努力绽放出笑容来,“真的,不打紧的。”
乐乐泪眼迷蒙地望着她,吸着鼻子道:“不痛?”
“嗯!”她重重点头,低头看着雪白的衣裳,“哎呀,染到衣裳了。”
乐乐凑过头来一看,果然看见衣襟上染了点点鲜红。
“糟了,怎么办?”奏琴咬着唇,低头想了一下,眸子倏然晶亮起来,“乐乐,你会刺绣吗?”
“会。”再怎么不会也比公主好一点吧?
“来,帮我将这朵牡丹簪上这儿,然后把这点点的血迹绣成赤水云……”她拉近乐乐,声音越来越神秘,“然后这边这样……”
两个小脑袋瓜越凑越近,悉悉索索的交谈着。
口口口
奏琴又再次溜出宫,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她是坐小马车从后门离开,乐乐甚至帮她跟后门的侍卫打通关,就这么胡里胡涂的闯关成功。
乐乐挥着手喜悦地目送小马车离去,背后蓦然出现一阵古怪的沉默。
后宫门一向是批菜送肉等等仆役们进出的地方,是平时宫中最热闹之处,可怎么众人的交谈声忽然统统都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