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苍杪总觉得郁明洲十分严厉。可仔细想想,郁明洲本人对几个徒弟都很宽容,他们几个下山游玩从不拘着,课业有疑惑师父也总不厌其烦地解释。莫说不严厉,他都可算得上温柔。
苍杪想到这里,还是打了个冷战,将自己对郁明洲的恐惧都归因于来自前世那位倒霉催的论文导师。
每次师父要找他运功,都像是论文导师给他开论文批斗会。
“你说你早就醒了,怎么不叫我啊!”苍杪边把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边漫天遍野地找束发的发带:“是不是想害我被师父骂!”
“怎么会。”晏兮撑起身子,把眼神往他身上搭:“我是看你睡得太熟,不忍心叫你而已。”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我再也不喝酒了,喝酒真的误事儿!”苍杪抓起腰带,却怎么系都系补上:“哎呀……真是越急越完蛋……我头绳呢!”
“在桌子上。我昨晚随手放的。”
苍杪像想到什么似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望了望始终在催促的明焰,假装斥责道:“你瞎说什么!孩子还在这儿呢。”
他突然一愣,心说:“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像某家庭伦理剧的某句著名台词?嗐,算了算了,我赶时间。”
“小火,我还齐整吧?”苍杪问道。
“齐整齐整,齐整得不得了!快走吧!师祖要是发起脾气我们都死定了!”
穿戴整齐后,明焰抓起他的手就往外冲,不由分说就推门而入。
苍杪抬头一看,登时僵立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宋雎正在慢吞吞地穿衣服,而郁明洲躺在床上,还没清醒的样子。
他警铃大作,不敢说话。
藏猫的头脑中好像立有一座寺庙,十个撞钟的小和尚同时将他的脑仁儿撞响,真是又疼又响,吵得人不得安宁。
“阿杪……”宋雎道。
“我什么也没看见!”明焰说完后就跑掉了,而苍杪仍是一步也动弹不得。
苍杪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明明自己为了避免这个场景,偷偷努力了很多年,怎么今天还是遇到这样一个场面?
为什么他心里明明想像明焰一样撒腿就跑,拼尽了全力却还是动弹不得?
他真是想不通。
“阿杪,你听我说!”宋雎好像是怕他也一走了之,也又在担心跑出去的明焰到处乱说,心里一下子装了许多东西,声音便不如往常一样安稳平静:“你要相信我!我!我只是……我们……我和师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