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洛又是一声惨叫,右肩再度被卸下,半晌才道:“你说什么,你……”
“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种的苦果,要自己咽下去,”管沅冷哼一声,“对你这种死性不改的人,仁慈不得。有些事不用我亲自动手,也能有很好的效果……”
管洛已经数不清柳臻卸了自己多少次手臂,又装回去多少次。
她只知道,最后的一次,手臂复原,半点看不出被折腾过的迹象。然而,方才那些疼痛,已是刻苦铭心。
紧接其后,她就听到了管沅的回礼——
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本来传言定远侯府三姑娘在大火中为救长姐而受伤,不良于行。但如今却变成了,定远侯府大姑娘在大火中坑害自己的三妹妹,致使其不良于行从而替嫁,只可惜被焦家插了一脚……
传流言的,自然是焦府。焦府名声如今跌落谷底,急需有新鲜谈资转移京中诸人的注意力。管沅利用这一点,隐晦地把消息暗暗透露给焦府,借刀杀人。
不过管沅也并没有构陷什么,她只是在说事实罢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管洛的名声,在上次和靖安侯世子议亲不成之后,彻底完蛋了。
“看看你们一个个,把咱们府的名声搞得乌烟瘴气!”二太夫人坐在惠安堂上首发火。
管沅冷冷瞥一眼二太夫人——若不是你由着管洛胡来,助纣为虐,哪里至于今天这个地步?
她承认,自己的亲事,是她高估了齐允钧,低估了焦婉妍,才弄成如今的局面。
或许还有一部分运气和性格因素掺杂在里面。
她和齐允钧的亲事,从一开始就不顺,先是二太夫人想换人,再到先皇驾崩……种种曲折,或许也昭示了没有缘分的结果。
而性格因素——那天元宵听闻齐允钧和焦婉妍一同逛斜街,正常的小娘子定会冲过去,不为争一口气,也要大闹一场。
然而她太过冷静,太过,终究没有跨出这自取其辱的一步。
现下解了婚约,她反倒如释重负,也可能是仁和大公主府的亲事、复兴齐家的重任,给她的压力太重。
至于管洛,完全是二太夫人纵容的,一团瞎搅合,硬生生毁了。
二太夫人却还好意思在这指责他们?
幸而兄长和永国公府的亲事虽谈崩了,但此事鲜有人知。
否则定远侯府,一门三“败名”,也够难看。
“特别是你!”二太夫人指着管沅痛骂,“不过是纳个妾,你如今善妒的名声传出去,还有哪家敢娶——”
管沅毫不留情面地打断:“这不是正合二太夫人的意思吗?当初二太夫人可是百般不同意我嫁到仁和大公主府去呢。”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管沅竟然这般直白。
二太夫人换人的阻拦,府中知道的人不少,但没人敢在二太夫人面前议论。
“现下看来,二太夫人当初真是有远见呢,”管沅忽地意有所指,“真不知到底是您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您了解更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这话很明显就在暗示二太夫人动机不纯,先存了破坏的心思,然后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了今天恰合其意的结果。
二太夫人哪里忍得住:“分明是你自己不守本分——”
“我听到的事情,可真和二太夫人不一样,”管沅不理会二太夫人的指责,“读书人都在谴责焦家处置失节小娘子的方式,赞扬我不屈于礼崩乐坏的贞烈。二太夫人这个版本,是哪里听来的?胡言误人,该好好惩罚乱传话的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
没有其他人敢接话,而二太夫人则是不知该怎么接话。
管沅说的才是真正的事实,她可以自欺欺人地混淆视听,却躲不过管沅的质问。
到最后的最后,也只能用权威来解决:“总之,你给我好好待在含露居抄女四书,不许再出含露居半步,抄到你懂什么叫德容言功为止!”
管沅蹙了眉。
自己没本事压制小辈,又不占道理,就想用长辈的权威限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