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大殿看着威严庄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看着是死物,可它又像是怪物一样吞噬着宫里人的情感,被同化成没有心的怪物。
纪云舒站在大殿前跪了好一会,她奉诏入宫,陛下却不着急让她进去说话,而是让她在门口跪着。
侯公公说,这是陛下的意思,等她什么时候脑子清楚了,再进去回话。
宫中的消息向来无风而动,很快,她在大殿前罚跪的事情就传到了东宫太子的耳中。
可此时,他还在禁闭中,没有陛下的命令,他不能出延华殿。
李承虔心中着急,却不敢违背陛下,“你们再安排人去盯着,要是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报。”
负责盯梢的太监自个也很为难,要不是因为郡主是大殿外面罚跪,所有人都能看见,他们才能知道这事。可一旦郡主进去回话,那就是在陛下面前,谁敢去探听御前的消息,那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们既不敢拒绝太子的要求,也不敢去御前打探消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去外面转了一圈。
大殿那边,郡主还在跪着,也不知这是要跪到什么时辰。
侯公公站在她面前,担心又不敢表现的过于明显,“郡主,陛下让老奴问一句,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吗?”
“臣女不该妄自揣测圣意,坏了陛下的安排。”
侯公公叹了口气,“郡主,您还是继续想吧,老奴……”
他不敢多说,只能转身回去复命。
纪云舒继续跪着,看着那扇紧闭的殿门,不多时,里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让她进来!”
这可不代表着过关了,进去之后,就是更难的关卡了。
偌大的正殿里只有侯公公一个服侍的宫人,等纪云舒进去之后,就连侯公公都退出去了。
他也是心软,经过纪云舒身边时悄声提醒了一句多加小心,这才踩着小碎步的走出了大殿。
庆帝正在研究着弓箭,不远处放着一副盔甲,这些东西他研究很久了,打从纪云舒进宫之后就见他在做这些,做了这些年貌似还没研究出个名堂来。
“云舒给陛下请安。”她躬身行了个礼,庆帝没抬头看她,“人到了也不进来,在外头做什么。”
纪云舒心里呵呵的笑,他罚跪他还说不进来了,庆帝说话永远都这么让人难琢磨。
不过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两句。
她面上做的恭敬,低头颔首,“臣女有些事情没想明白,外头凉风袭来,正好让头脑清醒些。”
庆帝这才抬眼扫了她,“那就说说这清醒之后,脑子都想了些什么。”
纪云舒:“臣女本是身若浮萍,如今所有皆是陛下恩赐,可臣女却辜负陛下圣恩,枉费您一番心意,实在该死。今后臣女一定只听陛下的吩咐,再不敢听信他人的话。”
“卑躬屈膝,像什么样子,朕可没这么教过你!”刚才还没动气的,这会子听了她的认罪自责,反而不高兴了。
纪云舒听话照做,直起身子,目光和庆帝对视,只见他的眼神中有过短暂的一瞬恍惚。
又是这种神情……
是透过眼前的这张脸在怀念另一个人。
她刚才想着,既然庆帝生气的不是她自作主张,揣测圣意,那就是因为她偏信陈萍萍说的话了。
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其他的缘由来。
庆帝:“今天应该见过范闲了,有什么看法?”
纪云舒:“回陛下的话,人群中远远看了一眼,并不真切,故而没有什么看法。”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没打算把你嫁给他。”庆帝挑明了她自己揣测出的意思,“你的婚事,朕要仔细琢磨。”
那就是暂时不赐婚的意思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陛下爱重臣女,臣女心中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