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也是如此决然地撞柱子?
那般冷清高洁,对她爱理不理的大师兄,竟会为了让她摆脱那屈辱的身份,做出如此壮烈的举动?
她从不知,淡若清风的他,竟会如此。
她从不知,他竟如此疼爱她。
她从不知,为了她,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当时的场面,也是这般的触目惊心吗?
他们怎么可以视若无睹?他可是天启的大才子,连命都赔上了,新帝、满朝百官他们怎可以随意敷衍?
那时的大师兄,该有多悲愤、多绝望啊!
大师兄他满腹经纶、性情高洁,本该在朝堂上大有作为,本该成为名垂千史的大儒,却因她深陷囵圄,被世道的不公活活逼死。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对大师兄痴心妄想,不该连累他的!
她以为,一直以为他对她无情。
可,她忘了,他们之间还有同门之宜。
即便为了义,他也会赴汤蹈火的。
她怎么忘了,怎能忘了,他原本就是这般重视情谊之人。
……
当晚,大雪纷纷,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险些要了荀馥雅的命。
上一世容珏惨死在她怀里的场景化作一幕又一幕的噩梦缠绕着她,揪着她的心,撕扯着她的灵魂。
她在爱与痛的边缘徘徊着、自责着、痛苦着、懊悔着。
她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高烧,如同持续的梦魇,一直不退。
玄素守在她身旁,心急如焚。
“你究竟会不会治病的呀,为何我家小姐还不退烧?”
“这是受惊过度所致,生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瞧着荀馥雅意识混乱,时而欢笑时而尖叫时而痛哭,被折腾得十分难受,柳大夫颇为费解。
何以一个丫鬟之死,让她如此痛苦不堪呢?
玄素急得揪住柳大夫的衣领:“别说些我听不懂的,你们谢府的人治不好我家小姐,我现在就带她回家。”
她一把推开柳大夫,欲想背起荀馥雅往外走。
她想:回去找从前那个大夫,定会治好小姐的。从前小姐犯病,都是他治好的。
柳大夫见她如此鲁莽行事,赶紧上前劝说:“姑奶奶你冷静点,这天寒地冻的,少夫人如此病弱,只怕死在半路上。”
玄素浑身一顿,觉得有道理,复又将人放回床榻上,拢好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