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呢?”
“……我爸随便起的,说是希望我以后过得洋洋得意。”阳得意忍不住笑起来,“你说这都什么呀,太可笑了。”
他没笑完,姚老师的手忽然落在他的脑袋上,用手掌抚了一个圈,和他方才对林麝做的动作一模一样。
阳得意愣住了。他听到眼前青年低缓的声音:“可是我比较喜欢你的名字,很有趣。”
阳得意的耳朵很烫。他感觉到姚老师的小指拂过自己的耳朵,很快离开,留下一丝生疏但令人震颤的余韵。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站起身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干脆收起了林麝,局促地站在青年面前。
青年看着他:“你和你姐关系好不好?”
他态度自如,好像方才的动作并没有任何不妥。阳得意不敢在意,他相信那只是无意之中的触碰,尽管耳朵还在兀自发红,热辣辣的。
“挺好的,虽然她很烦……我的精神体成形很迟,都四岁了还没见影子,那时候我姐的林麝已经能蹦出来乱跑了。爸妈以为我哪儿不对劲,带我去北京看医生。我姐留家里,我晚上跟她打电话,我们俩都哭了,我说我可能以后都没有精神体了。我姐说,那我把林麝给你。可是她说完又不舍得,一边哭一边后悔,问我可不可以偶尔还给她几天。”
青年忍不住笑了:“所以这是她给你的?”
阳得意:“我不知道……但很奇怪,第二天早上起床,我发现床上趴着一只林麝。它和我姐那只非常像,但我知道,它是属于我的精神体。”
青年轻叹一声:“这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吗?真奇妙……话说回来,你姐跟你是不是不太像?我没在学校里见过跟你长得差不多的女孩。”
“我比较像妈妈,她像爸爸。”
姚老师点了点头:“哦,对,异卵双胞胎。”
阳得意:“我姐很漂亮,在六班,挺高的,说不定你有印象……”
青年耸了耸肩,低头翻开面前的生物课作业,很低、很随意地接了一句:“我觉得你比较漂亮。”
室内弥漫着的只属于哨兵的信息素仍旧强烈,阳得意动了动喉咙,他觉得难受,心跳太快了,脸上一阵接一阵地发热,粘腻的汗液从额角冒出,因为眼前青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他完全无法应对现在的状况,茫然而慌乱,就像整个人赤身裸体暴露在猛兽面前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但下一瞬,所有的压迫感都消失了,信息素散去,室内一片清朗。年轻的实习老师抬起头看他,半是诧异,半是不解:“怎么了?还有其他事吗?”
阳得意连忙红着脸摇头。
“那,再见?”青年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笔。
阳得意离开办公楼,他没有回教室,而是冲向了操场一侧的水龙头。秋季天气炎热,他狠狠洗了一把脸,脸上的余热才渐渐消退。
但身体里的热度始终萦绕不散,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几天之后又是生物课,姚老师的态度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他仍旧布置作业,仍旧叮嘱生物课代表第二日收好作业后交给自己。
等到第二天阳得意前往办公室,发现里面又仅有姚老师一人。
他其实是有些畏惧的,但姚老师冲他招手,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幸好,此次办公室里气氛平和,没有任何令阳得意混乱的信息素存在。
收好了作业的姚老师问他:“明晚的晚自习时间,你得抽出一个小时来,上个课。”
阳得意:“什么课?”
“高一今年有四个特殊人类学生,一个哨兵,三个向导。学校安排我给你们简单讲一讲哨兵向导相关的基础知识。”青年随口说,“社会现状,高中到大学怎么学习,特殊人类高校怎么选择……还有性教育。”
他注视阳得意,脸上还是那种坦率又自然的表情:“对了,你出现过性反应吗?”
阳得意满脸涨红,一时间并不能立刻回答。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在我们哨兵向导身上常常会发生,你要适应它,不要避讳谈论它。”姚老师皱起眉头,“能够坦然谈论这件事,就是正视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