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愤怒:好大的口气!苏婉娘是什么人?她真成主子了?!大家都期待地看向钱嫲嫲,等她说阻止的话。
可还没等到钱嫲嫲张嘴,苏婉娘笑着说:“小姐信任我,是我的福分,我一定好好挑那些真心对小姐好的人。”一下子,谁也别说话了:难道挑真心对小姐好的人有错?
这院子里的人没几个对沈汶有好感的,谁不觉得这个小姐是个软弱无能的哭包?谁没说过她的坏话?听了苏婉娘的话都有些心虚。
沈汶也不多耽误了,对钱嫲嫲说:“劳驾嫲嫲先帮着看着院子吧,我们请安了就回来。”说要赶人走院子里就不能没有人看着了。
钱嫲嫲点头说好,看着沈汶带着苏婉娘和夏红走了。转头对那个看门的婆子说:“你也听见了,收拾东西,她们回来了你就随我去管事那里吧。”
那个婆子大哭起来:“那个小贱人是哪里来的?青楼!她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敢这么欺骗小姐?!……”
钱嫲嫲想起杨氏在她来之前对她说:“汶儿喜欢那个苏婉娘,持意要让她当大丫鬟。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肯定和现在院子里的人处不好,就随她赶一批人吧,要不然什么都做不好反而会连累了汶儿。你在那里待上段时间,仔细看着,那个丫头如果对汶儿好,她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如果不好,马上就告诉我。”
钱嫲嫲看着这个婆子这么闹,倒是印证苏婉娘做的对了,不由叹道:“你也别这么说了,你要是真心向着小姐,就不会对她挑的人这么骂了。小姐可怜她,当街流了眼泪,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把她带进了院子,你们这么挤兑她,不明摆着看不起小姐,不给小姐脸吗?”
一席话说得众人脸上讪讪的,可不是?沈汶从街上挑了个青楼的女孩子做丫鬟,而且还马上提成了大丫鬟,这不是犯傻是什么?这种小姐怎么能让人看得起?
等到苏婉娘和沈汶请安回来,钱嫲嫲带着那个婆子走了,满院子的人对苏婉娘的态度就不同了。
沈汶要自己读书,苏婉娘守在门边,间或就有丫鬟过来笑着说:“婉娘姐姐,这是我绣的荷包,婉娘姐姐如果不嫌弃,就先用着。”“婉娘姐姐,你看我打的这个络子如何?小姐戴着可好看?”“婉娘姐姐,你真好看,这钗子是以前小姐给的,婉娘姐姐才配得上……”
躲在里面翻阅《易经》的沈汶很高兴苏婉娘能在这么短时间就立了威,她找到了第一个能与自己共进退的人。可喜的是,两个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从此后,沈汶再也不用担心她正在读书或者写字时有人闯进来,再也不用担心她夜里出去后,丫鬟突发奇想地来看看她睡的如何,结果发现床上被子里是一堆枕头而叫唤起来……
苏婉娘进来给沈汶递茶时,沈汶拉了下苏婉娘的手说:“谢谢姐姐。”
苏婉娘小声说:“你有要留的人就告诉我。”
沈汶听了听周围,也小声说:“除了乳母何氏,给你送钱的人要留下一两个。”丫鬟之间送些小东西什么很常见,但若是现在对苏婉娘真金白银地送钱,除非是真心喜欢她,可见其心术不正。
苏婉娘沉重地点头,脸色阴下来。
一个月后的一天,钱嫲嫲向夫人和老夫人汇报沈汶院子里发生的事:“昨天牙婆带着人去儿小姐的院子里,二小姐左看右看,说拿不定主意,最后婉娘,哦,夏婉,帮着挑的人。”
杨氏皱眉:“她竟然让那个丫鬟挑人?”
钱嫲嫲点头:“二小姐对那个丫鬟很上心,虽然起了名字叫夏婉,可平时就‘婉娘姐姐’‘婉娘姐姐’地叫,什么事都由着那丫鬟做。那丫鬟也是能干,这一个月把院子里七七八八的人都打发了,剩下的都分了工,扫地的抹窗的挑水的,每天都有人盯着看做了没有。当班的人还有不同颜色的巾子扎在腕子上,让人一看就知道谁是管什么的。平时还不能在院子里扎堆儿扯闲天儿,不能对外边的人说院子里的事儿,常还把人聚在一起说道说道。现在那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平常安静得很,丫鬟们可听话了。” 钱嫲嫲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是沈汶的主意。
杨氏苦笑:“她竟是比汶儿还像个主人。”
老夫人也点头说:“这样子,比湘儿那院子里不差,湘儿那是照着军中的样子理的院子。”
杨氏说:“我听说她父亲出事,是她掌了家,这么能干也不奇怪。”
老夫人问道:“说到她的父亲,你可是让人去查过?”
杨氏叹气:“毅儿和坚儿去查了,可得到的信儿都是说她父亲贪了钱财,有人证没有物证,在狱里就死了,可能是自杀呢。”
老夫人皱眉:“这都是人云亦云的事儿,没一样儿是准的。你对毅儿说,动静别太大,如果人家知道镇北侯府为了自己的丫鬟查朝廷的案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嚼舌头呢。”
杨氏忙说:“还是别再多问了,只要那个丫鬟人好、对汶儿好就行。”她看向钱嫲嫲。
钱嫲嫲赶紧说:“我看着那丫鬟对二小姐是好。平时管束着丫鬟们不准讲小姐的坏话。说见着小姐就是不行礼也得笑笑,记着这是养活她们的人。天天对二小姐关心冷关心热,衣服要怎么相配还要暖和。吃的就更别说了,小姐喜欢吃的都记下来了,什么汤水什么点心什么口味,写得清清楚楚,交给了厨房。”
老夫人点头说:“看来是个知恩的孩子,汶儿有她是福气。”
杨氏有些犹豫,她抬眼看看周围,其他站着的丫鬟看见她的眼色就退了下去。杨氏才低声说:“那孩子的模样那么出挑,日后汶儿和她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