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路,一起走吧。
沈度发了话,路沅君无奈也只能跟在他身后了。
此地逃难大多是安宁府来的回回,来的时节不对,没赶上夏日种地的时候。
如若天气暖些来,租上喇嘛们的地,做个种地的雁民也是饿不死的。
偏偏冬月里来,别说种地,连根草都寻不到。
沈度看着四下挤着聚在一处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冻得哆哆嗦嗦,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厚实,脸和手已然近乎青紫了。
他蹲下身子,握住一个大爷的手,仿佛握了一块冰疙瘩。
冰凉的。
这
沈度见不得这个。
当即解了自己身上的大氅,给老者盖在了身上。
没了那一层皮毛,沈度显得越发瘦削,仿佛风一大,能把他刮倒。
他定心回去之后要为这些人寻个去处,好歹有个挡风的墙,让人们挨到开春河开,便有活路了。
路沅君本来怕自己破费,可看了眼前场景,忍不住跟着心软了。
叫人回去送些米粥来。
当即就安排了一个伙计回去。
这边路沅君和沈度并肩站着,倒像璧人一双。
两人都没瞧见不远处的树后头,藏着个鬼鬼祟祟的伊万。
这几日伊万不忙的时候,就会来美人桥给逃荒的送柴火。
他儿时在热河,也是这般睡在荒野,吃过冷冻的苦楚,总想着帮一帮这些逃荒的家伙。
尽管对方看不上他,宁愿冻死也不肯把闺女卖给他。
伊万比别人抗冻些,身上穿的虽单薄,瞧着却精神许多。
大抵远东的毛子血统多少有些用处,冷风把安宁府的逃难的人冻得打哆嗦,伊万则恨不得卷起袖子来散散火。
他远远的看着少东家,右手握着拳头,砸在了树干上。
又委屈又气,脸上红晕浮起,粉成一团了。
上次那个财主也就算了,好歹瞧着是个有力气的。
这瘦巴巴的家伙又是谁啊?
办起事儿能有劲儿吗?
生下娃娃病恹恹的,比他这绿眼睛又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