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深,你不想报仇了吗?你忘了那场大火吗?那么多条人命,他们甚至连完好的尸身都没能留下,墓碑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我们蛰伏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替他们报仇,现在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了。”
“你明明一开始就是为了拿她的存在和祁文皓交换证据,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
“那些人,沈姨,陈叔,还有言辰,还有你母亲,他们都白白送了命,这些你都忘了吗”
随着他的一字一句,霍聿深的手背逐渐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晦涩终于在他漆黑的眼底蔓延开来,吞噬着残存的理智。
他没有忘记过。
日日夜夜,他都在被梦魇折磨着,没有一刻可以喘息。
不,也曾有过某些时刻,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的罪孽深重。
只有她对他说,不是他的错。
也只有那么短暂的时刻,让他觉得被拯救。
他攥紧了手中那条手环,金属的冰冷触感接触到掌心,让他几乎快要不能自控。
他曾短暂地抓住过一缕光明,最后却又不得不沉溺于黑暗。
因为他不配。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因为他没有退路,他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喉间的领带带来的束缚感令人窒息,霍聿深的手背紧绷着,青筋凸起,眼底愈发猩红,好像又看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场火焰出现在眼前。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在脑海里互相挤压,快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有欢声笑语,是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们,其中有他的母亲,有他童年时的玩伴,也有呵护疼爱他的老人,他还能听见痛苦的嘶吼声在耳畔响起,足以让人彻底疯狂。
像被深海裹挟着,他终于感觉到仅存的理智也被拖进黑暗,归于一片沉寂。
-
诊疗室外,卓舜低埋下头,酒意已经醒了大半,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办公室里都说了什么,陷入自责痛苦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他的,我不知道他”
蒲川面容沉重,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该指责他。
“这些年,霍董一直在间断地接受心理治疗,创伤后的心理障碍,一直没有痊愈过。连明窈小姐和荀叔也不知情。”
霍聿深伪装的很好,连亲近的人也没有发觉半分。
那些沉重到无法释然的伤痛,已经伴随着他度过了半生。
蒲川顿了顿,纠结后,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他,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您可能认为,霍董接近饶小姐,是为了利用她的存在交换祁文皓手里的证据。可如果想达到这个目的,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