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里珣这辈子,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料,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传出了她不能人道的消息,还得她堂堂一个穿着男装的大龄女青年仍是孤身一人。
若只是命犯孤星也就罢了,偏偏她那颗软心肠为自己招来了一笔挥之不去的桃花债,而这笔债的主人正是此刻在杭州城里赫赫有名的花魁薇玉小姐,唐薇。
“救……救命啊!”路旁的树林里传来男子惊慌的叫喊声,间或夹杂着树枝互相倾轧的沙沙声响。
夜色昏暗,零星透着点点碎光。百里珣一行人纷纷警惕地朝着那个方向拔剑相向,仔细地聆听着林子里的分毫动静。
“阿金,你带着几个人陪我进林子里看看动静,其余人留下看车。”百里珣朝身后几人招了招手,一马当先地走进了秘莫测的小树林。
一阵晚风拂过枝叶,惊起了树上的寒鸦一片。男子的叫喊声也跟着戛然而止,待得百里珣和一众手下赶到时,已然有着一个黑色的物体趴伏在男子的身体上,啃咬着他的尸体。
男子的脖颈被锋利的牙齿一口咬断,鲜血四溢,洒落在干涸的泥土地上,漫成了殷红一片。
他的胸口被利爪撕裂,露出了里面的脏器。黑色的物体把手伸进男子的肚子,掏出了鲜血淋漓的肚肠,扬起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将手中的肚肠送入口中。
“少爷当心!”
百里珣还未来得及抬头去看,一道黑色的影子就朝她扑去。
“一拜天地!”礼官站在礼堂边,高声吟道。
堂下的一对新人相对而拜,堂上的老者撸着自己的山羊胡,笑脸盈盈地看着堂下的那对新人,只一双精明的眼睛四处打量着观礼的来宾。
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位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妇人,一脸喜气地看着凤冠霞帔的新娘,眼角荡着喜悦的泪花。
这时门外的仆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高呼着,“唐家商行的代表唐尹来了,特意送上贺礼一份。”
一位轻装便衣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口中贺喜道,“我代我家小姐前来向林老爷祝贺,贺您的小姐出阁之喜。”
“哎呀呀,今日竟有贵客光临寒舍,还请恕老夫怠慢之罪。”林希闻言,嘴角的弧度加大了些许,连忙起身走至唐尹身前虚扶一把。
“林老爷多礼了。”唐尹顺着接口,两人几番推脱下各自入了座。
礼官见状,讨喜地在堂边大喊着,“二拜高堂!”
旁观的人群中,冒出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何洛,那个新娘子是你的表妹?”
“上官姑娘,我表妹温柔娴熟,是这世上最最温婉的女子。”何洛远远地凝视着被红艳盖头遮住了面容的新娘子,浅褐色的眼底现着温柔如水的眸光。
“你既然喜欢她,又为何不去抢回她?”许是何洛的说话太过温吞,是以上官琪可以轻易地看出何洛心里的犹豫不决。
楚意涵淡淡地撇了一眼不远处拜堂成亲的那对新人,抿了抿唇,眸光渐起涟漪,水色荡漾间,点点滴滴留在其中。
“既然相爱,何苦相错?”墨潇低下头轻声嘀咕了一下,却未曾留意到身边楚意涵偷偷瞥向她的目光。
婚礼仍在继续着,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万般滋味自在心头,难以言喻。
“夫妻对拜!”从此夫妻携手把家过。
“礼成!”尘埃落定,一生一世一双人。
“送入洞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此在不分离。
结发共白首,相思绕心间。
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下走进了新房,何洛只能痴痴地凝视着女子窈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却见那堂上的老者林希站起身子,抚平了前襟的褶皱,施施然道,“今日是小婿入赘的日子,谢谢大家前来观礼。”
旁边观礼的宾客们无一不在起着哄,其间觥筹交错,杯盏交叠,主客皆欢。
烛光映彩,佳肴珍馐,食之无尽,回味无穷。
“哎呀,都怪你这个病秧子,害得人家都来晚了呢。”一道娇媚入骨的女子轻嗔,把满座男客的心思全部由吃食拉了回来。
那女子一袭淡紫色裙钗,鬓间斜插着一柄金步摇,一簪华发,斑驳了流年。“大胆青楼女子,你怎可随意进入我林家大宅?”仆人拦住了姿妍艳丽,魅惑妖娆的紫衫女子,却有一个人用近乎宠溺的口吻说道,“是我的错,这还不行吗?”那声音清雅中略带柔弱,却又不失温柔,令人不经意间沉溺其间。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名有着苍白面容,身姿颀长的俊美男子,着一身象牙白衫,风雅不凡。
“敢问阁下可是百里珣,百里公子?”一旁有些眼尖的人认出来人正是百里家最不成器的公子百里珣,虽是心中鄙夷,但终究还是因惧怕百里家的势力,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