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不得无礼!”楚意涵眼含怒意地觑着上官琪,暗自思量着,师妹说话怎的这般不知轻重,祸从口出,她迟早要栽在自己的这张嘴上。
她已经开始有些忌惮唐薇的身份一事,若她唐薇只是一介风尘女子,又何苦在众人面前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转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青楼花魁的身份?
想到这里,楚意涵的脸色不由变了几变,眼尖的唐薇自是不以为意,挑了挑眉头,淡淡地抚摸着腿边的小颜桐开口道。
“楚姑娘莫要恼怒,你师妹上官姑娘此话不假。薇玉本就是一介风尘女子,又有何德何能得以踏足林家大宅?”唐薇悠悠地说着,面上装出一副弱质女流的姿态,心里早就骂上了天。
啊呸!本姑娘的宅子比他个林府大了好几十倍呢!你以为谁都乐意像林希那个固步自封的老狐狸一样占地为王,当了杭州城的土财主就自鸣得意了?
墨潇偷觑一眼唐薇的柔软模样,就已然知晓,她定是又开始腹诽了。哎,只可惜这位上官姑娘白白生了一双慧眼,竟也有不识泰山的一天。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据说这次林家表妹的大婚还会请来各路商会的代表,其中以唐家和百里家最为有名望。”何洛忽然有意无意地叹了一声,眉宇间竟有一丝仰慕之情。
唐薇一听到百里家的名头,也跟着静默不语了,只一双惑人的眼眸里闪烁着精光。
自从上次的花灯集会后,墨潇在何洛的提议,以及楚意涵的默许下重新住回了客栈里。
眼看着离林家表妹大喜的日系一天天近了,一切就好像再度回到了原点,唯一改变的是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情感变化。
那个月下花灯夜,唐薇挥一挥衣袖,丢下一句,“欢迎大家来我杭州一绝,寻月楼做客,小女子定当倒履相迎。”便带着颜桐珊珊离去,至于她临走前朝着墨潇投去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也只有当局的两人才能了解。
月色朦胧,夜风拂树,森然可簿。一名男子行色匆匆,风尘仆仆,以至于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他此刻的狼狈姿态。
这里是山下的一片小树林,一到夜里就极少有人经过,据说是因为山上藏匿着一个名为山鬼的怪物。
山鬼的个头约有一名成年男子大小,身上长着不知名的皮毛,经常在夜晚出没,行动迅猛,又兼之喜食生肉,饮血水。
偏生这片树林是通往山顶的唯一捷径,每日清晨就会有城郊的农户三五成群,结伴上山。
该名男子只是为了多砍点柴,便独自在那山上多呆了几个时辰。待到他想要下山回家时,才恍然惊起,已是日头偏西,离夜幕低垂不远了。
“救……救命啊!”男子只来得及看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便被吓得丢了魂似的,没命价的往山下跑,嘴里还在大声呼救着。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我终于可以去报道了,呆在家里人都要发霉了,军训前还把脚给崴了,我也只能呵呵了。貌似学校有wifi看情况再说好了。
☆、第 23 章
“停车!”车里发出了一道清润不失硬朗的声音,驾马的车夫应了一声,随即扯住了缰绳,马儿嘶鸣,立起了身子,前蹄在半空中旭踢了几脚,扬起了一地的尘土。
“吁——”,车夫几经波折,终是将座下的马匹牵制住了。马儿无趣地摇晃着厚实的马尾,马蹄落在地面上发出“踏踏”的声响。
“少爷,您有什么要紧事吗?”跟在马车后面的几个随从驾着马儿缓缓上前,恭敬地询问着车里的人。
“阿金,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车帘掀开了一角,跟着露出一颗黑溜溜的脑袋,侧着脖子好奇地问着马背上的年轻男子。
“回禀少爷,此地为一处山脚下,已离杭州不远了。我们只需在林子里露宿一宿,明日一早便可入得城池。”被唤作阿金的男子一手操着缰绳,一手安抚着座下的高头大马。
“唉,这一路上可把我给憋坏了!这下子终于可以下车休息一会了。”帘子被车里的人一把掀开,一道瘦弱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男子着一袭宝蓝色长衫,白玉为带 ,腰间缀着几缕鹅黄色的流苏。眉目清秀,略显阴柔。若不是他有着一双浓眉大眼,散发着点点英气,怕是早被人认出了女子身份。
毫无疑问,她就是百里青禹唯一的“儿子”百里珣,也是最为让他头疼的孩子了。百里珣不似自己的妹妹那般柔弱娇气,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风范。
与她而言,人生在世只图一个自在了事,若是遵守那些个伦理教条,岂不是与被绳子牵制着的,被圈养着的牲畜一般无二了?
她正站在车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下,似模似样地舒展着拳脚,顺带着吼上一两嗓子。
周围的随从们都是一副见怪莫怪的正经姿容,兀自整理着自己手头的事情,或是检查着贺礼,或是收拾着被自家大少爷弄得一团乱的车厢,又或者是准备着过会食用的晚饭。
总而言之,一行人中,没有比百里珣更加无聊的人了。
说起来,这位大少爷还真是废柴一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五谷不分四肢不勤。
真是怎么看怎么败家,老爷的精明劲半点没有学会,甚至就连小姐的知书达理,文采风流也是一点也没有沾到。
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是被大众嫌弃,为世人所厌恶,为寻常百姓所惧怕才是。然而富家子弟惹人嫌一事到了她这里就一点也行不通了。
她心思单纯,为人谦和,好恶分明,最喜欢打抱不平。这样的性子放在江湖上,倒是一介侠女。但是鉴于此人懒散惯了的德行,女侠之梦,只有留待来世再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