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几乎要灼痛了他。“小颜。”雍雪见在她耳畔喃喃唤道,心里安宁而满足,“小颜。”
雍。
是雍的声音。
原本冰冷的感觉已被周身的温暖所隔断,绝颜抬起头,眨了眨几乎凝固一天的眼睛,那张脸还是在自己面前。
没有消失,也没有变冷。
它是温热的,暖着她的手心。
绝颜伸手抚摸着雍的脸庞,指尖轻轻滑过他疏朗的眉,魅惑的眼,冷酷的唇。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好轻,仿佛怕惊扰了自己的梦境。
“我回来了。”雍雪见怜惜的抚上她的面颊,替她拭去了泪痕。
“你回来了。”绝颜的声音还是轻如梦境。一面重复着,一面抬起眼看着他,她刚被泪水冲刷过的双眼洗去了平日的层层掩饰,透出意外的脆弱。
雍雪见看得一阵心疼,甚至是那次知道她的身世和左婕妤的背叛,她也没有流露过这么脆弱的神情。
“我很怕。”绝颜轻轻说出这三个字,定定的看着他,看见了他眼底悠悠流转的情意,也看见了他听到这句话后的惊讶和喜悦。
不错,这的确是她第一次承认害怕,也是她第一次这么深的感觉到恐惧,即使是前生面对枪口,她也没有这么害怕。
她很怕,怕他真的死了,怕他会这样离开,怕他们就这样结束。但她更怕的是自己的心,那颗承认生命里只有他的心。
“我也很怕。”雍雪见凝视着她,轻轻拉起她的手,十指交握,“怕这个计划会失败,怕我不能回来见你,怕你——永远都不会对我说你害怕。”他的声音里满是柔情,这句话他已经藏了很久,而这样的绝颜他已经等了很久,不管是害怕还是伤心,他一直都希望有一天绝颜能对他敞开心胸,亲口告诉他她所有的感受,让他和她一起分担她的喜怒哀乐。
而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雍雪见不禁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眼睛,他温热柔软的唇瓣滑过她的面颊,落在了她绯红的唇上。她身上清甜的气息窜入他的鼻端,他不觉贪恋的加深了这个吻,手指滑入她的青丝,满头乌黑的发丝像是温柔的流水漫过他的手臂,流进了他的心里,激满了炙热而激越的情潮。
绝颜的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伸手揪住了他的前襟,紧紧靠在他怀里,回应着他,感觉着他的存在。彼此炽热的呼吸让她脸颊发烫,全身发热,一种酥麻的感觉在四肢百骸流窜。
他的手臂轻轻抚上了她的肩背,褪去了她的衣衫,细细吻着她光洁的肩头。帷帐里幽暗一片,只有她莹白的肌肤像霜雪般映出淡淡的光。他的唇印上她微凉的肌肤,火热的气息吐到肌肤上,肌肤像被火花灼到,渐渐的烫了起来,仿佛霜雪在一点点融化。他的心房里涨满了温柔,只觉得自己心里烧灼的火焰愈燃愈烈,仿佛要将两人一起融化在这股暖流之中。
绝颜头脑昏沉沉的,直觉得像被一股力量拉着要堕进一个漩涡中,又像是有一股火焰在一寸寸的吞噬着自己,一直燃烧到心底。她听见他的低喘声,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触手是他的胸膛,他就在这儿,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置身在这仿佛要将一切都燃尽的火焰中。
烧尽了理智,烧尽了思绪,烧尽了一切。
剩下的,只有被关在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在焉,青鸟,冥亲的关心:)某鱼发烧出水痘病了半个多月,更新也耽误了。想起某人说的话,如果能不生病的话,就不会像傻瓜一样让宝贵的时间白白流逝掉了。像在焉亲说的,现在季节交替,请大家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健康,说到底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啊。
第五十七章 无非是烟幕重重(上)
“落扬,雍大人遇刺的案子,刑部可有头绪了吗?”
“三殿下,现在李尚书还是一筹莫展,再加上五皇子一派频频过问——”祁落扬看了座上的寒照一眼,“殿下觉得这件案子有蹊跷么?”
当然有蹊跷。
寒照端着茶盏,心里沉思不定。雍雪见这半年来愈来愈倾向于五弟一派,如今他死了倒是一件幸事,但究竟是何人下的手呢?谋害朝廷重臣,这条罪名可不轻,自己和五弟在朝中素来不合,难说不是有人想要把这罪名栽赃给他。
只是己方并未出手,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想要雍雪见死呢?难道说这暗中还有一派势力?
他心里猛然一惊,将手里端着的茶盏不着痕迹的放回了几上。
“五弟也过问的话,那李尚书更招架不住了吧?”
“听说他昨日去了尚书令曲大人府上拜访。”
“曲大人?”寒照心里盘算起来,曲伯俞的女儿曲千秋刚刚才被指婚给雍雪见,不想此番回京就一起遇袭,听说在悬崖边发现了她的发钗,草丛里还有她衣服上被枝条刮破的布条,虽说至今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多半也已经凶多吉少掉下了悬崖。就算眼下的曲伯俞一心想捉拿凶手,但他涉案太深,父皇是不会指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