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年纪轻轻,总是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之态,满腔责任压得他喘不过气。
李昭昭目光流露疼惜之情,忍不住想去触摸他紧皱的眉头,安子堂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定定看她,“你现在也是大琥的朝廷命官了,是想随意当当,还是想作为你的使命呢?”
不等她回答,他又补了一句,“忘记你女子身份,想想你真正的志向。”
真正的志向?
李昭昭内心一震,她从小小的绿悠闲走到琥京城这片广阔天地间,大大的朝堂也有她一席之地,但她似乎从未问过内心,自己真正的志向。
她知道女子可以相夫教子,世人都说,最好是相夫教子,可她总想着那是以后的事,如果有一天能替父亲出版《大观论》,完成他的心愿,就好了。
相夫教子也好,完成父亲遗志也好,都很好,可都是别人的选择,那她的呢?
眼前的这个男人,问她的志向,连父亲都不曾问过她。
她心里发虚,但在他面前却也不想掩饰自己的迷茫和浅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志向是什么?”
她以为他一定会严苛责备她,可他没有。
两人互相望着,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他只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寻找,只要你愿意,总会找到,那是最重要的事,是要费些时日。”
“你会陪我一起找吗?”
“不会,这个成长你要独自完成,我有我的志向。”
李昭昭忽觉心酸,“。。。。。你要亲自去大扈一趟吗?”
“对,今夜我来就是告知你这件事,顾枫不安好心,肯定会借援助之事玩弄权术,凌飞峦侠义热血,却因他父亲之事,对我偏见太深,很可能会被顾枫利用,我得在情况最坏前,去做点什么。”
“会很危险吗?”
安子堂从容一笑,“坐以待毙才最危险。”
这个笃定自信,慷慨又淡然的笑容倒映在她瞳仁中,同时也篆刻在她心间。
她听到心底一声喟叹,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发芽,拼命钻出。
安子堂看懂她不舍、担忧神色,“我把左一、左二留给你,你说什么,他们都会依从。”
李昭昭蓦地笑了,那么无奈,假装轻松道,“什么你都安排好了,我不听都不行。”
她旋转轮椅,背过身去,嘀咕,“反正我这个瘸子,也帮不了你什么。”
轮椅笨重,更显得她瘦削背影宛如一只受伤小兽,安子堂很想上前抱住她,拥她入怀,他指尖蜷缩,却忍住了。
沉默半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搁到桌上,“我给你留了一个锦囊。你收好。”
她不语。
片刻后,门开了,风雪争前恐后钻了进来,门又关了,短暂寒风消散在温暖房内,李昭昭这才转身,拿起那个荷包看了又看,很普通很老旧的男士挂袋荷包,她闷闷的想,“谁会想知道里面有什么,我是不会看的,大不了先替你保管。”
说是这么说,她捏在手心,最后小心翼翼放到里衬内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