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又剩安子堂一人,他终于可以放松脊背,以手撑头,闭眼休息片刻了。
此刻的凌府,凌飞峦拿着那瓶裘蕊花露打量,打开瓶塞,闻了闻,好像和她身上气息很相似。
黎黎道:“我去查了,这是绿悠县特产,叫裘蕊花露,从安昭儿那掉出来的。”
齐寿宫发生的一切,凌飞峦看在眼里,他上前从黎黎手中拿过那瓶花露,顾枫似笑非笑的眉眼闪现在他眼前,侧头问红镖,“四殿下有宣召过安昭儿吗?”
红镖诧异,“少主,你怎么知道,属下正想跟您汇报此事。安昭儿在归星殿待了有半个时辰才出来。”
凌飞峦蹙眉不语,黎黎观他面色,问道:“少主,您是怀疑四殿下和安昭儿有私情么?”
黎黎用“私情”二字来形容安招儿和顾枫的关系,过于刻薄,凌飞峦不大明白黎黎为何突然对她敌意这么大,眉头皱得更紧,“私情倒不至于,这瓶花露很可能是顾枫警用来警告安昭儿的。”
红镖脱口而出:“那也就是说,皇宫里,除了我们和安子堂,还有四殿下知道安昭儿的假身份了?”
凌飞峦放下那瓶花露,深深叹口气,“不仅如此,他还让安昭儿也加入调查李中奎的案子里,不知他有何目的。”
提到了李中奎,黎黎感到莫名其妙,“少主,您认识他吗,为何他要指定您去帮他调查,这个案子事关太后,可是个烫手山芋。”
“是啊!我去打听了,好多人都看见文建福当街掳走他妹妹,做不了假的。若姓文的真是太后的人,这可如何是好,还真能把太后关大牢去吗,少主,你为何要应下?”红镖也着急附和。
凌飞峦转过身,双手抱胸,终于露出属于他飞扬笑容,“我不认识他,不过他有冤屈,我想帮他。就这么简单。”
红镖和黎黎互看对方一眼,了然了,他们清楚凌少峦的性子,说他行事冲动也好,总归是少年滚烫热辣的心在怦然跳动罢了。
夜已经深了,安府内,李昭昭正洗漱完毕,正坐在铜镜前梳头,梳子反复梳着同一个位置不带挪动,显然她的心思并不再梳头上。
前一刻安夫人告诉她,陛下传话,后日起,就得进宫在专门的地方办理李中奎一案。
再前前一刻,蓝多也派人传话,明日他要她过章府。
想到这,嘴角不由得勾起嘲讽的笑,心道:“安子堂,就算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呢,祭童案的卷宗,关系着小满安危,无论如何,都得拿到手。”
她和小满从小小绿悠县来到硕大琥京城,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曾几何时,最坏的结果,沿街乞讨,她都设想过。
今日看来,还不算最糟,所以更得打起精神去应对那些才狼虎豹,左肩上有祭童案,右肩上有李中奎案,背上有救回小满的任务,心里还有发扬父亲《大观论》的梦想。
俗话说,虱子多了,债不愁,一个一个解决,总有出口的。
生性乐观的她,坐正望向镜子中的自己,露出温和笑容,“你可以的,李昭昭。你可以的。”
父亲给她取的名字,昭昭,明也
可不能辜负了。
稳定心神后,她从右边抽屉里拿出那封公文--安子堂滥用私权的证据,徐徐展开,她又完整读了一遍,又从左边抽屉拿出一特质墨水,小心用笔尖沾了少许,一笔一划覆盖到原文上。
这封公文太过重要,是他的罪证,也是她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