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多难以置信,亲眼看着柔软单薄的羊皮卷里,居然被他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正是天象记录。
上书:白虹贯日,龙潜隆回,勿动,然则神鬼莫测。
龙潜,是十一月的雅称,天象记录说得很明白,在十一月整月都是白虹贯日,不要做过激之事,不然的话,捺不住神神鬼鬼找上门来,后果自负。
蓝多不明所以,“老妖婆为何要把天象记录塞到羊皮卷里,还放在枕头下,难道这是邪术的必备仪式吗?”
安子堂眸光加深,小心把这张纸又放回羊皮卷里,点头,“蓝多,你变聪明了不少。”
蓝多一楞,随即傻笑起来,“还不是受您影响么。”
安子堂云淡风轻一笑,从凝重气氛里抽身出来,“嘴巴也变甜了,跟谁学的?”
蓝多差点脱口而出是跟着李昭昭学的,谁叫她靠着一张嘴,一会逗嘟嘟,逗得狗都粘着她疯玩,一会又拉拢萧如因,帮着她一起对付主子,最可怕的事,安子堂也不知不觉深陷在她甜舌利嘴里。
和她关系越发密切,密切到深入险境,可那女子还不知感恩,对主子怨气大得很,两人关系闹得不愉快,她的名字,在嘴边溜了一圈,最终也咽了回去。
安子堂怎么会不明白蓝多的欲言又止,他一向独来独往,亲近之人少之又少,章府里除了她这个外来人,还能有谁?
思及此,她在长廊提醒他的话,“我会来找您的,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您还没给我。”
又浮现在眼前。
什么时候从一个小兔子变成攻击性十足的小猫了呢,安子堂不由得这样想着,唇角略略扬起,似是无奈,似是宠溺。
蓝多见他模样,便知主子又想到那个女子了,心里叹气,转而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如今有了这些证据,要为凌勇将军翻案吗?”
安子堂郑重点头,“要是要的,不过不是由我们。”
这么个大好机会居然就此放弃?蓝多不解,“那让谁来做件事?”
传他进宫的懿旨正摊放在桌上,安子堂垂眸看了片刻,唇角勾起笃定笑容,“进宫前,你传话,让她来见我。”
蓝多闻言,身形僵硬,但也遵从命令,“是,属下一定传达。”
见他为难模样,安子堂添上一句,“你只要说,既要从我安子堂手里抢东西,就得亲自来。”
“明白。”
蓝多得令刚跨出房门,又停住脚步,风雪不留情面见缝插针钻入房中,扬起安子堂发尾。
伴着寒风,蓝多问出方才最想知道的问题,“大人,您。。。。。。给馆主测了什么字?”
不知是冷的,还是担心他,蓝多声音略有些发颤,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向步步为营的主子,宁愿暴露内心,也要得到关键证据。
房里一阵寂静,蓝多以为自己冒犯到他,正欲说些什么,听到安子堂淡然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话点到为止,蓝多心中替他叹气,不再多言,关上房门匆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