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是在气我们二人!”钟落鸿见他这副样子,像个猜迷猜中了的小孩儿一般乐了起来,“气这明明不关你的事儿却是硬把你给扯了进来,对不?”钟落鸿凑近了身体,对着他的侧脸低低笑着问到。
沈烟不习惯别人说话的时候离自己这样近,他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点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瞎说,你明明脸上都写着呢。满脸的不悦,偏那朵善还像个傻子似地没有看出来。”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一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说三日后定来接你呢,这个傻子……他都没看出来你气得不轻呐~”
沈烟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看出来又能怎样?至少我这般,还能给他个心安罢了。”
“心安?只怕是回去要念你念得晚上都要睡不着觉喽~”钟落鸿单手托着下巴,睨着他偷偷笑到。
沈烟拎了拎嘴角,“托侯爷的福。”
听他这么一说,那站着的三人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从定屏侯成名以来,从来都没人敢和侯爷如此说话的,谁人见了他莫不是毕恭毕敬,嘴里叨着三生有幸心里却是默念以后不见的。他们知道,自家侯爷是脾气怪了点,性格坏了些,偶尔还毒辣了些。但周围却没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嘲讽他的,更不用说像今天这般字字讽刺句句嘲意了!看看沈烟的模样,年纪虽不大却也应该不小了罢?可这番看来,真不知他到底是胆子忒大还是脑钝无慧?
钟落鸿闻言却是不怒,反而依然笑意吟吟:“说来你为何不在皇宫里待着呢?本侯觉得皇上似乎对你颇为欣赏啊~”
沈烟眼神朝他瞥去。
“呵呵,那日里皇帝莫名其妙就认了个‘义弟’,我们这些做大臣的总该把人给认清楚吧?”钟落鸿知他心中疑问,故作如此解释到。
沈烟眉头一皱,“我没见过你。”这么说来,这个钟落鸿是一见面就已知道他是谁人了?现下沈烟开始有点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专心致志地冲着朵善来的?
“你府上来人那么多,你怎么可能一一记得?”钟落鸿斜睨了他一眼显是觉得他话说得有点自大了。
“我记得的。只要是‘我’接待的人我都记得。”沈烟闻言,只是冷冷淡淡地回答,可说的口气却是言之凿凿确意十足。
“……你确实没见过我。”不知为何,钟落鸿见他这般肯定,竟生出了他也许是真的记得每一个自己接待过的访客的想法。……罢,这黄土之大,也许真有记性好到这般地步的人也说不定。
“不过,本侯手下的大臣倒是去了的。”
听他这么一回答,这个疑问算是暂时得到了解答。
“你还没回答本侯呢。为何不待在皇上赐你的府邸里?是有哪里不好么?”
“不好。”
“喔?不好在哪儿?”
“什么都不好。”
钟落鸿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口味独特得有些刁钻了,这皇城里住的进的,除了皇亲,便全是国戚。即便是那平民,也是曾经,亦或现在在皇城里任过职的人的家属后代等等,能进得了皇城这个离皇帝最近的地方来,认真说来多多少少都是沾了皇室的光。而他们,也莫不是以此为荣。而这人倒好,竟是如此地嫌弃!这将他们这些皇族的尊严,置于何处?!这么一想,钟落鸿心里不禁产生了对抗之意,于是便接着他的话又问道:“是嫌府邸不够大?”
“没有。”
“皇上的赏赐不够多?”
“没有。”
“奴仆对你不够尊敬?”
“没有。”
“呵!”钟落鸿冷笑一声,“那你还能有何不满?!”他倒想知道知道这人怎地这般难伺候?!
“没有不满,只因那里不是我的家。”沈烟淡淡地回答他。
“……皇帝赐给你了那里自然就是你家。”这个不像答案的答案惹得钟落鸿皱起眉来。
“非也。”
“何如?”
“那只是皇帝赐给在下的住宅而已,泥土造的瓦片抷的,只是座房子罢了,却并非是我的‘家’。若是皇帝赐了一处一处便成了我的家,那我还有何‘家’可言?这就好比多情其实最是无情一般,爱得多了哪里来得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