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妈说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其实这是骗她的。”她突然说,“你从来没有问起,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他微微惊讶:“所以,他就是让你不愿再相信婚姻的人?”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怅惘地回忆道:“我们曾同住一处,相处的方式与夫妻几乎一样。
“最开始他很好,很照顾我,也会分担家务家事。
“但是时间一长,他渐渐开始说上班很累,下班只想休息;也会说女人做家务天经地义,君子应该远庖厨;有时候我因为特殊情况,实在无力收拾家务,他也会体贴地让我好好休息,不用操心,但是那些家务家事,永远只会留待我恢复之后再去处理。
“为什么他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付出,却吝于回报呢?只不过因为那时我很希望嫁给他,他觉得我会非他不嫁。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我才终于明白:婚姻太容易让人不劳而获。如果没有婚姻,如果我让他明白我随时可能离开他,他永远也不可能那样对我。”
楼千里蓦地想起了她给周南乔画的蜗牛,那只负担了三个蜗牛壳、在地上艰难匍匐的母蜗牛。
她说自己画的是舒佩雨的故事,但未必就不是她自己的故事。
他的心有丝丝地心疼,恨不能将一切从头改过。
汽车缓缓地停在了“舒猪小窝”的窗下。
发动机熄了火,空气里骤然安静,只有舒缓的老歌依旧在迷离地哼唱。
两人坐在座位上,并没有立刻起身。
过了片刻,舒醒才问:“你今天是想向我求婚吗?”
楼千里很讶异:“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低头笑:“你忘了吗,我现在嗅觉很好的,我闻到花香了。”
从认识至今,他从来都不喜欢耍弄这些庸俗的爱情套路。今天却突然坚持要见她,又突然买了花,还问起这样一些事。稍微有些头脑的,都不难猜出来。
他忍不住失笑:果然自己已经不适合再玩小年轻的这一套了。
“我们下车说。”
他细心地把她扶下车,然后从后座拿出那捧干花薰衣草:“送给你。”
路灯在夜色中撑开一圈小小的光明,令那已经凝固的紫色似乎也随着光晕流转起来。
舒醒接过花,轻轻嗅了一嗅:尽管已经干枯,但依然能闻到似有似无的清香。
她问:“为什么买干花给我?”
“因为怕花粉对孕妇不好。”
“为什么是薰衣草?”
“因为……那时候花店里的干花只有薰衣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