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女儿夸,夹着吃了一口,很欣慰的点头道:“我从前从一位长辈那学的,如今腌了十几年,还算是有点心得,其实各家虽大差不差的做法,吃着却有细微差别,我哪里有什么秘籍,不过是腌的时候喜欢用山泉水晾凉了当卤水。”
冯云道:“这山里头水清冽,怪不得有这样好的腌菜。”
阿暖吃了一碗,又盛了一碗,她才不管这些,只一个劲的埋头吃饭。
冯勇见阿暖能吃,感慨道:“当年干旱,田里地里庄稼晒的寸草不生,村民饿的吃树皮草根,唉,还有一些……”忽又觉得话题太过沉重,毕竟那些可怖之象,现在想来都历历在目,“不提也罢,我如今见阿暖能吃,米缸也不需紧着,熬点稠的给她吃,大不了吃完我去亲戚那借些米,今年辛苦些,明年还了也就是了。”
冯勇和柳氏早些年吃了些苦,饥荒时候,生离死别,利益纠纷,为一碗粥闹出人命的现象,烁见不鲜。
以至于现在虽十分拮据,却看得很开,活在当下,似乎无形之中成了他们的宗旨。
就如他们刚吃过午饭,柳氏便让冯勇提上半只新鲜兔子,让他去给刀爷“赔罪”。
与此同时,冯勇自然是拿上了今年需交的春税。他早已让冯献去学堂的时候打听清楚了,只要所交数目与普通农户一样即可,介时说个好话,在村里做事也不算太为难。
冯云蛮好奇的,他们夫妻俩,在她理论的时候不会拦着责怪自己的子女,事后,会一起商量怎么挽救。
冯云当时确实没想这么多,只是气冲头上而已。不过确实,如若要在这村里在生活个三年五载,作为没有根基的外来户,的确需要跟邻里关系融洽。
柳氏趁雨停,土壤湿润,要撒上了各类瓜的种子,还得修个竹架子让瓜藤顺势往上长。于是叮嘱冯勇出门给她砍几根竹子,做藤架。
“既如此,我拿锄头柴刀一并出门算了,看看有没有春笋,挖几颗也好。”
“好呀阿爹,这样我就不需再去挖竹笋了,就劳烦阿爹辛苦些。”冯云插嘴道。
冯勇笑道:“顺手的事,你们在家乖乖的就行。”
说完边拾起镰刀,扛着锄头,带上半只兔子出门去了。
冯勇出去时,池塘那边似乎人群渐散,也没听得争吵之声了。
阿暖跟冯云远远瞧着,不剩下几个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阿姊,莫非是你的法子奏效了?三丫家他们都不在鱼塘边上吵了,大家伙儿也散了。”阿暖在一旁开口道。
冯云不知情况:“或许吧,管他呢,只要不在咱们屋门口闹事,想来碍不着咱们什么。”
柳氏边在院里松土,边道:“云丫,明日是赶集日,你说需跟阿景他们去集市,今晚就将明日采办的物什记下咯。”
“好呀,除了阿娘说的那几样,柴米油盐还需要吗?”
“那我想想,清明所需的纸钱香烛,也需买一些,其余就是前个说的,这些都记下来嘛?”
冯云心里盘算着点头道:“记下了。”
天逐渐放晴,冯云去厨房角落,掀开昨日腌的笋坛子,有用手指沾了点卤水尝了尝,觉得十分不错。笋被腌了一晚,卤水浸入笋身,散发着独特的鲜香。
“这笋不错,明天带去镇上卖了,也能卖点钱。”
阿暖在旁说道:“阿姊,能卖是能卖,需拿物什装着卖呢。”
冯云竟没想到这个,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塑料袋,那该如何呢?这个她确实没什么经验啊。
阿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跟冯云道:“阿姊,还记得咱们裹裤腿的粽叶嘛?那是箬竹来着,这里田埂竹林里多的很,咱们可以用箬叶裹了,稻草扎紧卖!”
冯云想起昨日清晨裹裤腿的粽叶了,忙道:“这个倒是真挺多的,需得带篮子去采了,河边洗干净带回来。”
阿暖忙去院里的鸡舍旁,拿了个竹篮子回来,跟冯云道:“咱们现在就去,采一篮子,去河边占个有石头的地儿,好洗呢!”
俩人商量着,也没等柳氏回过神,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嘿!这俩孩子,一刻也闲不住,真是!”柳氏又放下锄头,对院门口喊道:“云丫,你俩早点回来!”
“诶!”
阿暖拉着冯云的手,替姐姐高声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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