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叶还挂着雨水,两人一一抖落,摘至竹篮中,不一会儿,阿暖身上外衣便有些打湿。
冯云提醒道:“阿暖,咱们摘外沿叶子大的即可,无需进去摘,把衣裳打湿了冷呢。”
阿暖听后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点点头。
林子里鸟鸣声时不时传出,用过午饭的农户也忙着在田里插秧。
这也意味着家里也需这两天将秧苗插上。
“阿暖,插秧时咱们要下田不。”
阿暖像个小大人,摘叶子时弯着身子,这会直起身子装模作样地捶了捶她的“腰”,眼睛瞥着远处,神情严肃道:“咱们下田阿爹还不放心,田就是他的命根子,他喜欢自己仔细侍弄,到时阿娘会跟他一起,咱们去他还嫌捣乱呢。”
冯云见她这滑稽模样,“扑哧”笑了,将阿暖拉过来笑道:“那咱们就给田里的爹娘做饭,还需你这个小鬼头一起送过去如何?”
“那肯定行呀!”
冯云点头:“嗯,不错,明日咱们在集市,卖点笋,买些顶饱的,准备着爹娘田里的饭食才好。”
家门口这条河,清澈见底,流速缓慢,许多妇人丫头寻着好地浆洗着衣裳
冯云看来,这洗衣服的地方不愧是著名的“情报站”。
阿暖找了块石头大点的上游地,两人将篮子的箬叶一片一片在河水中冲洗干净。
一旁年纪不大,梳着整齐头发的妇人瞧着她俩洗叶子,笑道:“哟,这不是粽叶嘛,还没到端午呐,怎么摘起这个来啦?”
冯云微笑着回道:“没事做,见这箬叶长的好,觉着摘了洗干净包东西应该不错。”
“婉娘!怎的刚出月子就洗衣裳啦?”
这新妇很快被一大娘的声音吸引过去,也不过问冯云洗不洗叶子了。
“婶子,我孩子生了都四五十日啦!早可以下水,这不赶着天气好,将娃娃换洗的衣裳洗一下。”
因是上游,这边人不算多,捣衣声夹杂着流水哗哗声,即使冯云无心听这些,专注手上的事,也耐不住他们近,声音大,话被她陆陆续续听在耳里。
大约是话头到了什么“女傻子”身上。
“村里那个女傻子,脑子小时候烧糊涂了,现在居然也嫁出去了。”
“做事是不错的,人家做饭洗衣,砍柴耕田,一身肉不输男子,能干的很,只是脑子有些傻而已。”
“他男人家不晓得多穷,只有一亩薄田,屋子到处漏雨。”
“有男人就不错了,只是那男人也是真倒霉,日子过到他这竟只剩他一个命硬的,爹娘姊妹全克死。”
“这就是天煞孤星。也不知造了什么孽,模样不怎么样,还亏的没爹没娘也长这么大了,性子也孤僻,跟他讲话畏畏缩缩的。”
“害,傻子娘家有些家底,嫁给他倒也配。”
冯云听着,好奇心也勾起来了,只听还有。
“冬天去她嫂嫂家烤火拉家常,问家里有郎君香不香。那傻子也不懂什么官人不官人,只一个劲傻乐。”
那妇人刚说完,开始自顾自笑起来,最后笑的不行了才道:“问刚嫁过去适不适应,官人对她好不好,她说白日还给她吃好吃的,晚上连着几日跟她玩‘骑马’,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跟着哄笑起来。冯云“老脸”一红,已明白她们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一两个新妇听了这荤段子,也不好意思跟着笑了。
众人笑罢,那妇人还说:“我们哄着她问她官人给她吃什么好吃的,这傻子把晚上折腾她的事忘的一干二净,成亲时给的酥啊、酪啊、饼啊蒸上给她吃了,不知有多乐。”
众人闻此言笑的更欢了。
“你们说好不好笑,那日哄了她半天,她还说她官人不让她跟别人说哈哈哈………”
“谁能想到她官人平日里孤僻不语,在床第间还能有这番作为?……哈哈哈”
那妇人是有些年纪的,反而是新妇,不敢说这些,那老妇都四五十岁了,拿个盆,跑河边跟人说话,衣裳也没几件,只是在家待着实在无趣过来逗乐,说说笑笑竟没个正经。
阿暖扒开冯云的手,还想出声又被冯云一个噤声动作,生生把想说的话噎住了。
“好了,你个老货!还有新妇丫头子们呢,少说些话,回家多喝点茶吧你。”
一跟她年纪相仿的妇人,捶打着衣裳,主持正义让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