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不是白石派他送档给东原,他也不会和东原结下这段孽缘。
这半年来,自己不但私下和白石也很熟悉的男人维持着淫乱悖德的性关系,甚至被调教得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这事若被白石知道,他不晓得要拿什么脸面对白石。从一开始,白石就再三暗示那个男人很危险,叫自己小心为妙,他却依然一头栽进东原手掌心。而且还在初次见面的那一晚。
「没事,我没什么。」
贵史努力维持平静,好不容易才能直视白石的眼睛如此回答。
此时一旦躲开视线,谎言自然会被揭穿。白石那双透彻的慧眼,有时会让贵史坐立难安,总觉得会被他看穿心思,感觉无所遁形而方寸大乱。也难怪和白石打过官司的检察官或检方证人,甚至委托人都说,白石的目光仿佛能彻底揭露人心,教人心惊胆战。坦白说,贵史决定下个月五号辞职,也是因为没有勇气再隐瞒白石继续和东原牵扯下去。就算事迹败露了,他也不认为白石会轻蔑或怪罪自己,但贵史不想再让白石为他担心,更不希望有个万一把事务所一起拖下水。这也算是报答白石的知遇之恩吧。
听贵史说没事,白石又若有所思盯了他的脸孔一会儿,才说『没事就算了』,转身回到自己窗边的座位。
「待到这么晚辛苦你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拉出办公椅一屁股坐下后,白石一如东原所料这么对他说。
贵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居高临下和白石远远相望。
「这、这不太好吧……?」
声音不自觉地沙哑。
「没关系,反正也没有紧急事务需要马上处理。」
白石将座椅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向拉起百叶窗的窗口。窗外是五光十色的都会夜景。
从十二楼的事务所向外俯瞰的景色,和东原与他幽会常去的旅馆所见到的夜景非常相似。
想到这里,一道淫靡的电流窜过贵史体内,让他浑身战栗。
「对不起,那我先走了。」
贵史克制住声音的颤抖,站着把桌上的数据、文件、六法全书等等归回原位。
自己正准备按照东原的指示前往旅馆,让那个连话也懒得多说两句的男人把自己压倒在床上。冷静想想还真是滑稽,甚至称得上悲惨。
第一次以及之后两次还可以辩称是被迫的,但后来的每一次,无疑出自他本身的意愿。东原既没强迫也没有威胁他,尽管内心挣扎,贵史最后仍然放弃抵抗。只因为他无法不去在乎东原。
把办公桌的抽屉上锁,穿上外套准备就绪。
「白石先生,那我先失陪了。」
「执行。」
正要开门时,白石突然有话要说叫住了他。
「嗯…?」
他该不是发现我正要去见东原吧?贵史的心脏一阵缺氧。
白石十指交叉两肘靠在桌上,目不转睛地凝视贵史。
「你是认真的吗?」
「您、您指的是?」
贵史心跳加剧,只觉得血液在血管内乱窜,全身冒出薄薄冷汗。尽管如此,他仍在脑中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慌,就像出庭时要自己别自乱阵脚,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白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半是佩服,半是被贵史滴水不漏的坚定给打败的复杂笑容。
「我是在问,你辞职的决定还是不变吗?」
原来是这个啊。贵史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
「是的。……我很抱歉。」
白石对自己向来照顾有加,他跟事务所的其它成员也相处融洽。他相信留在这里,一定可以累积丰富的经验更上一层楼。
但贵史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一切,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
「你不需要感到抱歉。只是我真的很舍不得让你这么优秀的律师离开。」
「您太、过奖了。」
贵史艰涩地回答。一方面局促于自己的能力受到肯定,一方面为自己辜负了白石的信赖而内疚。
「看来你似乎心意已决。」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