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许久,史蒂夫轻轻带上车门,发了条短信给托尼。随后和查尔斯打了声招呼,没有带佩特罗和旺达,驱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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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以自己睡过去之前那种情况,睁眼看到一片海,郁春长第一反应是自己可能会被灌水泥沉海。但是转念一想,史蒂夫又不是自己,灌得什么水泥沉的什么海?
睁眼透过车前窗瞅着日光浅浅浮在海面上的码头岸线,郁春长懵了一会儿。挪了一下睡得有些腰酸背疼的身体,他看向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万年不爱变的夹克。微微欠头嗅了一下,往自己身上裹了裹,嗯,史蒂夫的味道。
眨巴了下眼睛,自己这会儿一个人待在车里,空无一人。郁春长两手穿进夹克的袖子,围兜兜一样兜住自己,然后扒在窗口往外看。
码头前有个蓝色和白色铁皮做的方屋子,史蒂夫站在那儿和胡子一大把渔民打扮的人说话。
青灰色的衬衫,卷着袖子露着小臂,衬衣扎进裤子里,皮带栓出了一本正经的味道。
这大概是天赋技能…
郁春长下巴搁在车窗前,对着宽肩窄腰男人的背影发着呆。想不起来去追究史蒂夫在和别人说什么,也有些惶惶然不想知道。
即将分手前,总能允许自己把脑子扔在一边的吧。
又没人会怪罪。
史蒂夫回了下头,逆着光,郁春长看不见他的表情。琢磨了一下,他还是迟缓地伸手招了招,笑了笑。
好聚好散么,不是。好歹是睡过的关系。
史蒂夫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他的动作,侧了头,更看不清表情了。郁春长眯缝着眼,也就姑且瞅到他一点点泛着光的蓝色眼睛而已。
给自己争取了死缓,偷了几天用来做思想准备,顺便把人吃到嘴,秉持着不能啥便宜没占到的郁春长陡然发现,临了临了,自己可能还是思想准备做的不够。死刑到头,自己也许还是会非常的难过。
胳膊拢起来垫在下巴上,郁春长偏头,继续瞅向码头上停着的一排排船。淡淡的海腥味,风声,水面晃晃悠悠的,泛着白沫。
自己那杯亚特兰蒂斯其实还是失败了,因为没有海的咸苦味。颜色也不对,因为海的颜色本质上不是蓝色。天空什么颜色,它就什么颜色。就像现在,海就是一片淡灰色泛蓝的,一片泛白的。
说起来自己参照的其实是史蒂夫眼睛的颜色,为什么总觉得海应该是他眼睛的颜色?于是主次就颠倒了,那杯酒该叫史蒂夫。罗杰斯,而不是亚特兰蒂斯。
因为不对,所以失败了。
逃避似的胡思乱想,直到有人掩住了他侧边的光,郁春长半抬头看向唯一可能靠近自己的人。
“醒了?”
郁春长看着史蒂夫看不出痕迹的温和脸色和干净的同洗过一样的蓝色眼睛,失了言语能力。
怎么都不能是这么平静的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