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大漠黄沙-6
半个时辰后,青骢马上奔驰而去的霍小经一声呼哨,大虎不情愿地从水塘边芦苇丛中窜出,口中叼着一只胖胖的水獭,它看着马上飞奔而去的霍小经,不甘心的放掉口中水獭,大吼一声追了过去。wkhydac
趋马奔上刚才经过的黄土山岗,瞥了一眼山崖上童万思师兄的手书,霍小经心想童师兄真是个富贵闲人,到哪里都有好心情。
青骢马奔上山岗,周围东西数里官道尽收眼底,大虎在马旁低声哼哼,发泄着不满,霍小经却无心顾及它的感受。
极目一番扫视,霍小经感觉只有东北方大漠深处似有一股可疑的细微升腾烟尘,而其他方向十数里内却没有什么动静。
将手中一块布帛让大虎细嗅,这是聂百家给霍小经的坤风大漠的地图,大虎抬头对空中一阵猛嗅,随后用鼻子碰碰霍小经小腿,然后望望左侧大漠低吼一声。
霍小经展颜一笑,俯身拍拍大虎浑圆的大脑袋,趋马下岗离开官道奔向东北大漠深处。
夕阳西下夜色渐浓,快马奔驰近一个时辰,看看距离预料的目的地越来越近,霍小经下马用粘布将青骢马四蹄包好扎紧,又翻身上马,带着大虎沿戈壁低矮沟壑转折缓缓前行。
一股羊油的烧烤味隐约随风传来,霍小经喝住食性大动的大虎,低声叱骂了两句,大虎才老实跟在马后。趋马沿着香味,霍小经很快便来到戈壁深处一处枯死的胡杨林边。
沿胡杨林向东绕行一段路,霍小经牵马小心翼翼走进枯木林立的胡杨林,在一处低洼处将青骢马栓好,便在渐渐变暗的夜色中,又折回往西,带大虎向人声隐约处摸索而去。
靠近胡杨林西侧边缘的一处林中空地上几个火堆雄雄燃烧着,数十个马匪东倒西歪的围坐在火堆旁,或饮酒、或烤肉。
霍小经招呼跃跃欲试的大虎藏好,他几个起落闪到靠近火堆不远处的一个风倒木后面,仔细观察马匪的情况。
一个雄雄燃烧的火堆旁,几个好似头目模样的马匪围站在一个脸有刀疤的马匪身旁,那刀疤脸马匪拿着一个酒囊往地上浇淋,一手挥用马鞭抽打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定睛细看,霍小经躺倒地上不断呻吟的正是失踪的副帮主聂百家,在他身边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四周,远处树干上悬挂着几具无头尸体,想必应是中和帮弟子的尸骸。
霍小经没有轻举妄动,他倾耳细听片刻,便知晓了大概。原来,早晨聂百家返回侦察情况,却被这阴风山的寨主刀疤刘发现并擒下,严刑拷问下聂百家和中和帮弟子却都不开口,那刀疤刘怒火中烧,盛怒之下用砍掉中和帮弟子人头来威逼聂百家,但聂百家不肯屈服,于是便被折磨到现在,眼看他已是奄奄一息快要一命呜呼。“聂老二,你不说也没有啥关系,你敢对我铁胆大哥不敬,就是对我阴风山最大的挑衅,你还好意思拿平日孝敬说事。
他老人家在黄沙坞堡住宿,你们明明已经认出为何不上前孝敬,还躲得远天远地,你们不是心中有鬼,还会有啥!我铁胆大哥义薄云天,阴风山脉除二位尊者外,人人谁不想孝敬他老人家!”刀疤马匪恶狠狠地用脚踹踢着奄奄一息的聂百家。
“刘大当家的,我们真没有认出他老人家,我们走得人困马乏,都早早歇息了,不知道他老人家也到了黄沙坞堡,否则能亲眼看见铁胆大侠,这天大的好事和荣耀,我们怎么会愿意错过。”聂百家强忍伤痛断断续续地回着话。
“哼,听铁胆大哥说,你们中和帮有个姓霍的小子,说话就对他老人家不敬,所以他对你们中和帮很不满意。我们听闻此事就急急赶过来要为他老人家出出这口气,灭了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龟孙子。”那刀疤马匪举酒囊饮了一口呵呵笑骂道。
“大当家,冤枉啊!我帮中没有姓霍的小子,那小子只是一个过路行商的护卫,现在想必还在黄沙坞堡。大当家看在我们多年孝敬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们中和帮吧,我们给你老立长生牌位,世代向阴风山进贡孝敬。”聂百家闻言心若死灰,但还是怀一线希望苦苦哀求。
刀疤马匪扬起一脚,将聂百家踢晕过去,对周围众匪吼道,
“孩儿们这会好好吃喝,子时一过,我们就去湿窝子灭了这中和帮,在铁胆大哥回涧前,送上咱们这份孝心。记住,那姓霍的小子是我的!铁胆大哥交待过,他只要人心,其他都是留给咱们的。”
众马匪听后很是亢奋,挥舞手中皮鞭马刀高声怪叫,刀疤马匪又踹了一脚聂百家,骂骂咧咧地说:
“那姓霍的小子有啥名堂,你还为他遮掩,在这六百里瀚海,还有啥能骗得了我刘一手!”
离开风倒木后的沙坑,霍小经潜回大虎所在的地方,他阴沉着脸,盘膝坐在一颗枯木后,心里剧烈地交战着,渐渐地他的眼睛由清明之眼慢慢变为血色充盈的兽目之睛,血腥气味越来越浓,大虎不安地蹭蹭霍小经,但一息后,他眼眶中也慢慢血丝密布。
黑色的身影缓缓前行,霍小经拉下头上黑色的面罩,将全身包裹在黑色里,只余猩红的双眼在黑色中发出择人而噬的光,獒犬大虎跺着小步跟在他身后,一人一犬渐渐奔跑起来,前面的黑色夜幕里闪动着血红的光芒。
片刻,远处胡杨林里传来凄厉的哀嚎声、兵刃的撞击声、恐惧的乞求声、奔逃的脚步声、马蹄声,但任何声音都没能逃出一里地方圆,两个时辰后惨叫声渐渐停息,胡杨林中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匹马上驮着一个人,马的缰绳牵在霍小经的手中,满口是血的獒犬大虎跟在马后,獒眼中闪动着凶光。从胡杨林中走出,霍小经将套头的面罩取下,此时他眼目清明,面色沉静似水,马上驮着的却是依旧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聂百家。
来到拴着青骢马所在,霍小经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水囊,脱掉身上血淋淋的外套,将染血外套装入一个皮囊中扎口系紧,再用水冲干净手脸,随后将驮着聂百家的马匹缰绳放入大虎口中,指指湿窝子方向,又低声对大虎吩咐几句。
大虎不情愿地衔着缰绳,拉着马匹和捆在马背上的聂百家向湿窝子方向跑去,霍小经翻身上青骢马,将马鞭猛抽几下,青骢马吃痛撒开四蹄向北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