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浓黑的、饱含着西伯利亚水气的云团一越过蒙古边境线,深入ng,遮住了草原上方的蓝天,天气开始变化无常,时冷时暖。
我随着刘娜和李波收起小线,走向下一个测线点,天空湛蓝,中午时还烈日炎炎,光芒是如此的强烈,太阳是烈火熊熊的火炉,酷热难当,穿着背心短袖,热浪裹着地上的水气什空,孕育着巨大的云块,天阴了,西北边的天空卷起了厚厚的乌云,从西边滚滚压来,那些乌云飘到我们的头顶,从我们身边刮过的风儿带着一股股的凉意,那些五颜六色的云,就是这剧烈燃烧过程中产生的浓烟,天地间显得如此压抑,融成一阵冷风飕飕地刮了起来,紧接着,热风裹着沙尘滚滚而来,顷刻之间把整个天地染成了灰蒙蒙的颜色,风猛烈地刮了起来,帐篷风帆似的鼓凸,铆钉叽嘎作响。布满天空的云彩最先飘落的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雨滴,开始是炙热的雨水,沸腾的火锅,紧接着天地之间热气腾腾,白茫茫的一片,接着是温的,然后冰冷,雨水使天气骤然降温,说是迟那是快,一场冷风夹着雨水和冰粒子铺天盖地飞来,浑身立马冷了,冻得人发抖,起鸡皮疙瘩。刘娜抬头看着不断变化的天空正在惊讶愣神之际,她伸出手就接着了白羽飞扬的片片雪花从天空上飘落了下来,带着凉意的几朵雪花在她的脸上迅速溶化后却给她的心里带来了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她万万没有想到在碎花盛开的草原上竟然还看到了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飞飞扬扬纵横交错的片片雪花在轻飘飘地往下降落着,轻飘飘的细碎雪片落在草地上发出了很轻微的刷刷之音,我透过雪帘向远处的刘娜看去,她的身影在这很昏暗飘着雪花的天气里显得有些模糊又有些迷离。
我看到飘落在地下的片片雪花落在地上后有很多在悄然间融化了,草地上金黄的碎花花没完全被白雪掩盖就有了一种黄与白的彩,我抖落着身上积雪的同时也改变了头脑中认为只有冬天才下雪的观念,我们在晌午前还被日光晒的身体住出冒汗现在却被十月广我的寒冷冻的全身发抖,我套了一件毛衣驱寒,刚感到丝丝暖意时,天空上不再飘落雪花接下来就是零星的雨滴,聚集在天上那片浓厚的云层被流动的风儿刮向了远方,没有乌云飘浮的天空上显露出了那轮有些偏西的日头,草地上那层没有融化的雪花很快就被日光完全融化,草地上不断往起冒着一股一股的潮气,刚刚被雨雪清洗过的草地上显出了耀眼的黄和碧翠的绿,金色的花瓣花蕊和芨芨草的枝叶上粘挂着闪闪亮亮的露珠被风儿吹动的不断往地下滚落着,刚才还聚在一起躲避寒冷的羊群现在已经就自动散开在草场上跑动着觅吃起了青草。
雨水把青草、红柳等沙生植物上的灰尘洗了个干干净净,植物白中透绿,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下着下着,蓝汪汪的天空又露了出来,阳光的照耀下,雨帘亮晶晶的,抖着迷人的虹彩。虽然头顶在下雨。但我看到太阳在厚厚的云层下面,射出一道道齐刷刷像流苏一样的光。自然神奇,创造着变幻莫测的世界,庞大的造物主惊天动地。
晚上,暴雨倾泻下来了,铜钱大的雨滴坠下,在沙地上砸出了数不清的小麻点。草坡低处溅起白花花的水泡,这是一个很冷的夜晚,夜空皎蓝,寒星在草原上空闪闪烁烁,像被冻得在发抖。我们裹着被子,围坐在篝火旁,分享了最后一个西瓜。10月27日,我的日记里留下了9场雨的记录,最长的半个小时,最短的只有几分钟。一支烟没吸完,雨就过去了,鸟在树上啁啾,松鼠叽叽尖叫,露珠闪闪发亮——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似的。刚钻出帐篷,擂鼓似的滚雷声中,又一团积雨云又卷了过来,风狂雨骤的,营地又陷入了黑暗。十月的草原,一团云就是一阵雨,老天爷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草原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瞬息万变。草原的气候就是这样变化无常,一片云就能把你从夏天扯回冬日。“早穿棉,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流传在草原上的这首民谣,无疑是对当地早晚气候温差变化的经典性描述。正因为如此,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年四季都离不开老羊皮袄或者蒙古袍,即便到了夏天,人们早上穿着、晌午夹着、晚上披着的通常也还是棉袄。
测线21公里处,晴朗的天空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像千百个空汽油桶在乱石坡上滚动。天变了,浓黑的积雨云浪过草地,天地相接,太阳隐没了,风猛烈地刮了起来,天空发出惊心动魄的呼啸声。草随风鼓抖不停,像落网的鸟儿在拼命挣脱,草根拽着地紧绷绷的。暴雨哗地倾泻下来了,水沫闪光,大雨点迸跳,草地狂掠起伏,草原没入无边的黑暗……天色晦暗得像旧棉絮套子,雨浇得眼睁不开。李波撑开了伞,呼地一下就被风扯掉了,像鸟儿漾进了雨雾。这一切不过持续了两支烟工夫,暴雨又像来时一样突然平息了。太阳出来了,大地苍翠欲滴,雨丝还在斜斜地落,阳光下泛着迷人的虹彩。大家忙着寻找被风刮跑的大小线,装填炸药的塑料布,晾晒被雨淋湿的行李和衣服。篝火终于生着了,火苗子像小蛇窜出了浓烟,分了三堆,王文汉带头脱下了湿衣服,只穿内衣烤了起来。一个个狼狈的如野人一样,仿佛又回到了蛮荒时代……一取暖烤晾衣服,雨布刚刚抖开,天空又响起炮击似的轰隆声,又一波积雨云翻过了过来,黑色的云团一动不动,大团大团的,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你推着我,我揉着你。天上的雨不断地往下降落着,我们的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他周围都被白茫茫的雨丝笼罩,周围的一切都变的迷离和朦胧,大雨不歇气地下了个把钟头,终于淅淅沥沥地停了。天晴了,低谷大雾弥漫,高处被朝阳染成了氤氲的玫瑰色。雾岚消散,天上亮出了蓝汪汪的幕布,滋润得像水洗过的蓝宝石。在睛空上那轮朗日的照耀下草丛和花瓣上的露水就见少了,整个草原上露出的色彩要比下雨时的情景显得明亮了许多,阳光把草尖镀上了金色,绿油油的发亮。老天爷歉疚了,用一幅美丽的山水画补偿了我们。
下着下着成了砂糖似的粒雪,打得帐篷沙沙响。雨搅雪地越下越大,在外边空旷处呆久了,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嘴唇冻青了,牙齿格格打战,手冻得不听使唤。放线工手冻得握不住检波器,钻机操作很是费了些劲,小吴装填炸药,解不开袋口,手抖着把药掉在外边,已浇得湿淋淋的,不能用了,他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工作进度慢了下来。
大家浑身湿淋淋的,落汤鸡似的,当晚有六个人感冒了。
雪花轻轻飘落,像孩子的脚步,落下的雪,掩住了天空,覆盖了草原,放眼望去,天空低矮,酷寒阴沉的压迫着,紫色的薄雾弥漫贴着地面慢悠悠走,像是冬夜里的幽灵,刺骨的寒冷,抹去了其他所有色彩,带着雾却是紫色的,无比轻柔,不过很冷,冷得让疲倦的心难以承受之苦痛。
“好冷,这里真是冷呀!好像比东北还冷。不应该这样呀!现在不是深秋吗?“刘娜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不,内地是金黄的秋天,草原的秋很短暂,夏天一过,也许已经是隆冬了,狂风继续肆无忌惮的刮着,如同脾气暴躁的谁家媳妇,呼啦呼啦地旋转着冲上天空,直接把雪从云霄里掏了出来,捏成了块,再狠狠地砸向地面。对,这就是冬天的景象。
晨雾像轻纱在低谷里流动,草地闪闪烁烁地凝着银霜,骆驼石雕似的凝望着远方。枯死的草木看起来很不和谐,一片阴郁的颜色,小树静静的立着,掉光了叶子,扭曲粗糙,朝生暮死,如同4月的蝴蝶蝴蝶和清风一般,却心平气和,枯木好像永不变化,始终如一的,似乎领悟了什么是永恒,畜栏打开了,马群呼隆隆驰骋,蹄声擂鼓似的磕击着霜冻的草地,嘶叫声漾开了清晨的严寒。羊群云团似的忽聚忽散,牧羊犬欢快地跑前跑后。哈斯巴根往来驱骋,鞭子击碎了冻得发脆的空气。他负责一群马,儿子宝力格负责一群羊有二百来只,牛在畜栏里哞哞地叫着。他抡着斧子劈柴,他的手劲很大,嘁里咔嚓几下,盆口粗的松树根就劈开了,脚下很快就堆了一堆松木拌子。宝力格的媳妇一把一把地捋着牛奶,额头亮晶晶的沁着汗珠。才挤下的鲜奶在严寒中冒着热气,黄亮亮的浮着奶油。露天灶抖着火焰,大铁锅咕嘟嘟地沸着白沫。哈斯巴根的老伴把沸奶一勺勺地舀进滤布,她说是做奶疙瘩即奶酪,山上鲜奶喝不完,得压成奶疙瘩储存,牧场上的生活很辛苦,分工也很明确,奶茶都熬好了。喝完茶,马出了围栏,羊跟着出了栅栏,开始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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