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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天若有情天亦老（第1页）

郭大夫劝慰着说:“人人都有不如意的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啊！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家事、外事、公事、私事；他人事、自己事；原则事、非原则事；对的事、错的事；大事、小事等等，都可能让人生气。但你不能生这么大的气，更不能长期生气啊！“说着掉过头生气地对芦地质说:“年轻人啊！夫妻是缘，怎么能让你媳妇活成这个样子，把人害了。“

蒋晓钰终于止住哭声，扑进芦地质怀里，哽咽着对郭大夫说:“不关他的事，他对我很好，没有他，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郭大夫感到愕然，不知所措。蒋晓钰在哭声中断断续续诉说了自己的不幸经历。

郭大夫听完后唏嘘不已，向他俩解释:“生气是从嗔恨心发起的，生活中遇到忤逆的时候，遇到受伤害的时候，遇到受委屈的时候，就要生气。嗔恨心一旦生起来，身体会臭气、毒气、酸气、火气，时间长了，这些气淤积，可生百病，堵塞成肿瘤。乳岩乃心肝二经，气火郁结，七情内伤之病，郁结成瘤“

“一个斗争能手两个矛盾夫妻——不得善终。“这句话是她结婚时有人搞的闹剧改写的对联，竞然一语道破天机，在她身上应验了。李开放对她的精神折磨，将她送入地狱。

诊断后郭大夫开了药方:“熟地一两，贝母五钱，鹿角胶三钱，炒白芥子两钱，麻黄五分，炮姜碳五分，肉桂一钱，甘草一钱“。这药对阴寒痰结造成的乳腺癌有奇效。另外，生瘤是症与瘰恶核相若，是阴寒结痰，此因哀哭忧愁，患难惊恐所致，以后不能生气，要宽心，舒展。又开了膏药，嘱咐以膏贴药敷，若皮色变异，以犀黄丸日服，服至自溃，用大蟾六只，每日早晚取蟾破腹连杂，以蟾身刺孔，贴于患口，连贴三日，内服千金托里散，三日后接服犀黄丸。

芦地质每天坚持给我送用灵芝茶煎煮的药液和猪蹄，及时补充机体营养。因为我身体极度虚弱，每日都需要静脉注入血白蛋白、脂肪乳、抗菌素等，服用维生素b1、b2、b6、vc和芦丁。

芦地质在病房陪蒋晓钰聊天，用尽各种方法，希望能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可以不那么疼一点。还给她买了书，讲述一些癌症病人与病魔抗争的故事，她看到那些身患绝症的女孩在爱人的呵护下死去，觉得好浪漫好感人。蒋晓钰也在心里安慰道：“有我爱的人陪着，这也是一种幸福吧。”可是化疗折磨一来，疼痛袭来时，那样的疼发作起来，生不如死，别人没有办法帮你减轻哪怕一点点，她突然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芦地质深深地感受到她的痛苦，他的心都碎了，除了陪伴、安慰，他还能给她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病痛能转移到他身上。听着一驳又一驳来看望的同事安慰着:‘再坚持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一定会好起来的’。祈祷、鼓励、加油、点蜡烛，其实这些对她都没有意义。但是他俩还是很感激的。

与死神搏斗的夜晚是寂静的。今天又要化疗了，一边听着设备“哒哒哒“的扫射声，蒋晓钰一边哭着想:我是个从来都没什么运气的人，所以对生活从来也没有什么奢望。我只是想和爱的人平安相伴到老。很平庸的，粗茶淡饭便好。早知今日，还不如没出生在这世上。

芦地质在外面等着，心里祈祷着，上天啊！开开眼吧！老天啊！人啊！这个世界啊！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第十五次化疗结束，蒋晓钰出院了，回到家里，已立秋了，天气渐渐冷起来了，树叶枯黄，随风散落了一地。

一个月过去了，蒋晓钰突然急剧消瘦，再次来到医院，经诊断大夫说:“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又休息不好。病情己严重恶化……”医生的话，让芦地质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病房里的暖气开着，但他却依旧很冷。这种冷，我从未遇到过。这是一种冷入骨髓的感觉。芦地质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看着医生，央求着说：“医生，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吗？别怕花钱，花多少钱都可以的。”他说的一切，都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愿意拿一切来换回晓钰的生命。哪怕换取一年也好。医生一脸的凝重看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说：“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我要明确的告诉你，以她现在的情况。化疗其实已经没用了。我更建议你们回去保守治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或许还能多一二个月。但如果坚持化疗，以她的身体状况。肯定坚持不到一个月……”医生的话，让芦地质再一次的泪如泉涌。一个他曾经最爱的人，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美丽女人。就这样，被癌症判了死刑。而他却爱莫能助。一点也帮不上她什么。出了医院大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大雪。飞扬的雪花，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装素裹。这洁白的世界，在他的眼里，却好像是一片片的缟素，它似乎在为晓钰送行。

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只能依靠轮椅来行动了，他每天推着她散步，这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了，因为只有他们两的世界。

蒋晓钰感觉自已时日不多，默默地将自己的物品都整理了一遍，其实根本不用整理，因为本来就很整齐。翻出了一个记事本，在当中的一页发现了一段短短的留言，让她的眼泪滑出眼眶。“晓钰！你虽然嫁人了，我心中还是有强烈的渴望，希望有一天还会再次相聚。还好，我们还在一个队上，希望天天能见到你。”看了好几遍，任由眼泪打湿纸面，可能是不停颤动的双肩吸引来了芦地质的关心，芦地质走过来拍拍她的背，轻声问道：“没事吧！”她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看着窗外的蓝天心情格外的好，这就是远离闹市的金银滩基地的好处，没有多少人，没有喧嚣，很安静，能与你在一起，就是两人的世界。“

白天天很蓝，忽然看到不知从何处升起了一只风筝，感觉无比羡慕，为什么风筝的约束只有一根线，而我却是被病魔圈在一个笼子里，而且是一个连转身都觉得困难的笼子呢，有时候真的很想像风筝一般，即使线断了，只能在地上挣扎，也有过飞翔的记忆，这样足以用一生去缅怀了。

突然又想起小时候说的话，我是云，他是风，风云际会，演绎出风生云起，风催云动，云借风势，风来云高……

这云突然要消散了。

回忆过去，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同一个大院生活了很多年，据家长的说法，从刚刚会爬我们就在一起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总之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了。他是个很野的男孩子，爬墙、上树、掏鸟、打架，这些淘气的男孩子做过的事情，他都做过。渴时，汲取渠里的清水而喝，饿了，在水里摸鱼捉泥鳅，在地里拔萝卜，掏土豆，摘豌豆，烧烤自然，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野孩子，酷暑游泳，雨季采磨，下河摸鱼，童年仿佛是小鸟一般，在田野，土埂，绿野上奔跑，疯耍的自由者。她也跟着他疯玩。有一次，她盯着大院中央的杏树看了好久，于是芦地质问她：“是想吃杏子么？”没等到她回答，他就已经噌噌地爬到树枝上了，大喊：“晓钰，接着杏子，摔坏了就不能吃了。”后来想想，大院中间的那株杏树的果子很酸很酸。

有天看到院子里有人结婚，就问爸爸什么是结婚的意思，爸爸的回答就是和最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于是我就想，将来会和芦地质结婚，然后一直在一起。我问你:“芦地质，我想当你的媳妇。“你执迷不悟地说:“我才不要媳妇呢！“我当时生气地转身就走。那天晚上刮了好大的风，打了好响的雷。你挨个教室找我，最后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哇哇大哭。而你看着我哭，手足无措，一脸慌张。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忍不住问道：“芦地质，你长大了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啊。”“就你这样的吧，你最好了。”她听了心里甜滋滋的。这段对话似乎就发生在昨天，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很甜蜜。

上了初中后，青春里有阳光、雨露、绚丽、生长、憧憬，梦想；但也有感伤、烦忧、叛逆、无奈、思索、抗议，豪气正盛，嗜好的拘牵，情感的纠缠，冲动的驱策，野心的引诱，陷于空想、狂热，还有得不到回应的懒散和颓废。青春是复杂和矛盾的存在，挣扎，如虫蚁落于蛛网，愈挣扎束缚的愈紧。

初遇爱情的时间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她或许和所有人一样，也暗恋自己的幼时的玩伴芦地质，现在想起来那才是真正的爱情，没有任何负荷，知道对方所有的优点缺点之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或许很多人在青春期过后回想起来那段青涩时光会觉得不是爱情，但是她现在想起青梅竹马的他，心还是会很甜蜜。

也许是性格叛逆，也许是家庭成分不好，遭运动打击的变故，他开始变得木讷，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说话，每个青春期的孩子都会有这样叛逆的想法，对自己，对周围的环境，都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彷佛看透了这一切，其实却又什么都不懂，这就是所谓的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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