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有一小会儿,司马泉院中在喝茶,姜藏月在不远处静静为花圃移栽草木。
此刻院中寂静,只有风在轻轻吹佛,周围的侍卫神色冰冷,站得笔直且目不斜视。
虽然是新宅,可花圃里却不曾打理,杂草丛生,荆棘遍布,就连专职伺候花木的小厮都有可能被扎伤得伤痕累累,更不提姜藏月一个不擅长的人。
她指尖已经有了好几道伤口。
姜藏月自然知道司马泉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要她低头。
中途有人问司马府中进了刺客的尸体怎么处理,司马泉打量着侍卫手里提着的刺客尸体,这才不紧不慢说:“自然是埋远些做花肥,这天热又不经放,臭在府中了怎么办。”
姜藏月看了一眼,这刺客死了约有一日,早已有了腐臭的味道,是专门给她看的。
司马泉目光落在她身上:“自打回京,这府中是越来越闹腾了,姜姑娘说是不是?”
“奴婢不清楚。”
“不清楚?”
姜藏月正好移栽好一株花木,这才放下铲子:“若是府中进了贼,以司马大人的本事想要捉贼自然是轻而易举。”
司马泉啧啧称奇:“姜女官说话倒是滴水不漏,就不担忧自己有性命之忧吗?”
姜藏月垂眸,这才道:“司马大人为汴京百姓鞠躬尽瘁,定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侍卫也是第一次见敢给司马泉呛声的人,头垂得更低了。
司马泉放下茶盏抬步往中堂走,听不出什么语气:“有趣。”
身旁婢女递过来一张手帕,他擦擦手上的汗,笑得意味深长:“听闻你进宫时日不长,可却坐到了尚宫的位置,想来本事不小,可偏偏姓姜。”
姜藏月顿了顿。
司马泉是在试探她。
姜藏月再度行礼:“奴婢姓姜是因为父亲姓姜,父亲姓姜是因为祖父姓姜。”
“圣上赐的宅子我还没好好逛过,不如姜女官陪着走走。”司马泉又换了话题。
“是奴婢的荣幸。”
。。。。。。
雨总是一阵一阵的,踏进中堂时,雨水顺着屋檐坠落而下,溅起一地水花。
司马泉府中侍卫搬来大缸接在屋檐下,又垂下雨布这才退出去。
姜藏月看着眼前熟悉的旧居痕迹,眼眸动了动。
中堂向来是待客之地。
而当年中堂的檀木柱子上被她歪歪扭扭刻画了不少小画,虽年深日久,也能看见丝丝缕缕的痕迹。
汴京的好宅子这么多,纪鸿羽为何偏偏将长安旧宅赐给了司马泉。
姜藏月隐藏了眸中神色,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像强逼着自己一点一点剥离那些曾经的东西。
又像是淋了一场大雨,雨丝细密从衣裳布料层层浸透接触到肌肤,指尖一阵冷一阵热交替,心似无力。
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又似乎变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