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意凑近他:“谁?”
黑衣人继续道:“大人……要你死……”
他到底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清,游子意偏过头,将耳朵附在他嘴边。
忽地,那人的手瞬间从身后朝他撒来石灰粉,一把短匕|首从袖口里落到他手中。眼看就要朝游子意的脖颈刺了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将他挡在了身后,石灰撒下,匕|首插|进了纪惊风的心口。
黑衣人狂笑起来。
纪惊风抬袖拂去石灰散,再次睁眼时,眼角溢出红色的血。
光淡了下去,冷峭的眼神从他身上穿过,游子意心头猛地一紧,心跳加快。
他听见纪惊风惊悚地笑声低沉回荡,他就像地狱来的勾魂使者,对着那人嘁了声。
而后,他将心口的短匕拔|出,握住匕首横切两刀,直接将黑衣人的喉管划开了。黑衣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吐血,嘴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就像那临死之际的麋鹿,抽动了两下身体,便不动了。
鲜血染红了白衣,黑暗中绽放着地狱之花,纪惊风直直跪倒,呕出黑色淤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的血腥味,那微弱的气息声落入游子意的耳中。
他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他身后的光,奔了上去。
“纪问——”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胸腔共鸣,听见雪落砸得他的骨头生疼,听见在这阴湿的巷口外的街上涌动的人流声。急促,失控,恐惧,他用力抱了上去,在最后一刻,在纪惊风将要倒地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接住了他。
“纪问!”
“纪问!”
游子意喊着他的名字,捂着他身上流出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心口,失声涕泪。
他真的后悔了,他为何要让纪惊风留下活口,既然这人是来杀自己的,定然就是以命博命的亡徒。
他回想起西州的那头狼,差点儿要他命的狼。
游子意捡起匕|首背着纪惊风出了巷口,地上的刀刃被他踢到一旁发出哐当的声音,他奔跑在大雪中,沿途去敲医馆。
终于在一家医馆停了下来,他从腰间取出黄金,把匕|首放在桌上,要他们救人。若是救不活,便都将他们全都杀了。
郎中和掌柜的吓得一抖,连忙引路将人抬去了后面厢房。
直到郎中脱去纪惊风的襦衣,那背上惨不忍睹的四道伤疤显现出来,四道,一道不多,一道不少。划痕很深,想必受伤时一定是皮肉分离,筋都裂开了。
他站在一旁仿佛脚下一空,落下深渊。
他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