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记得?当初写下那段文字的时候,更生自己也颇有几分得意,结果地理老师却给了个意料之外的不及格,这让更生的热情生生地受了伤。
重阳似乎来了劲儿,“还有呢,那篇《论大器晚成》怎么写来着,哦,‘文人一般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是在玩儿了。年轻时,由于把架子端得太正,伤了腰,痛定思痛后,突然心态放平,一下子,气象就出来了。’”这样颇具大将之风的调侃味道,真难以想象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之手。
“嗯,其实我最喜欢《黄昏近处》那段描写西北落日的,‘比江南丘陵地带要大要圆,上品咸鸭蛋黄般红彤彤,仿佛余烬未消,是惊艳的,宛若费玉清的嗓音,灼热而透彻,有一点点时日无多的悲剧色系,富于肉感的,悬于天际,缓慢坠落,一派盛世祥和富足。’写得真好!更生,你看我的记性多好,我还会背好多呢!”微微仰起身,凑近更生的脸,轻声呢喃,像只邀宠的小狗,更生再也绷不住,唇角微扬,眼里流转了笑意。
重阳见此轻轻地将下巴搁进她的颈窝,右手伸向前,手心里是两枚耳钉,“谢谢!”
“哼。”更生撇撇嘴。
重阳的目光落在她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指,心疼,感动,“帮我戴上吧。”
“哼。”
“姐。”重阳的脸埋进她的颈窝,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更生就是过不得叶重阳这样。从小到大,只要叶重阳露出那种脆弱的表情,更生基本上就不问缘由地缴械投降,即使知道,他可能根本就是装的。
狠狠地瞪了眼重阳少年,拿过耳钉。
重阳没有耳洞,更生几次拿起耳钉,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要是感染了就不好了,等有空去专门的店吧。”
重阳十分坚决地摇摇头。
更生无法,只得用手搓揉他的耳垂,怀着紧张又小心翼翼的心情,等到耳垂被搓得发烫,眼疾手快地将耳钉一下子穿过去。
“疼吗?”
重阳摇摇头,将另一个耳钉递给她。更生轻舒了口气。
另一个耳钉穿过耳垂时,有细小的血珠洇出,衬着如玉的耳垂和魅惑的黑曜石,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艳色,更生来不及多想,便张口含住——湿热的小舌卷起腻滑的耳垂,重阳的身子一震,两人体内俱升起一股浓烈的渴望。
“更生……”他的声音暗哑,包含着欢愉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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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更生应得含糊,眼神有点儿迷离,内心莫名地焦灼,似乎室内的温度陡然上升。
唇,离开重阳的耳垂,更生与他面对面跪坐着,桃花般的红唇湿润。糜艳。
重阳的双眸离不开她的唇,手更是着了魔一般地轻轻抚弄。
更生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眼里的温柔能拧出水来,带着些许的迷茫,微张嘴,含住他的手指,灵活湿滑的丁香小舌依依溜过他的指尖,像最缱绻的缠绵,酥麻感一波波地传来。
他的手指离开她的唇,倾身上前——
亲吻,夹杂着忧伤而脆弱的质地,却似妖兽摇曳着它最珍贵的童贞,勾缠你掩埋的欲望——
幸村精市震惊得几乎肝胆俱裂——这是一幅多么美的画面,男孩儿微微躬着身体前倾,露出一抹衣领下蜜色的颈项,美妙的弧度上微微蛇形静脉的淡青色纹路,让人为之着迷。女孩儿微仰着头,轻颤微阖的双眸,有一种神圣的甜蜜。可是,可是——那两张过于相似的脸……他们怎么能……幸村不敢再看下去,转身飞快而无声地退出别人的领地。
“重阳,我们这样对吗?”
“不对。可是——那又怎么样?”
“呵呵。”
“更生,你要记住,我这一生,只会为你心甘情愿地疼。”
交颈鸳鸯,并头鸾凤,红帐旖旎,羞云怯雨,恰恰莺啼,津津甜唾。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星眼朦胧,香汗细流。
他们老叶家书香门第,将门虎府,哪一个不是铮铮铁骨,源源清流,谁曾想偏生出了这两个魔物,不理纲常伦理,真真两个任性的孩子。
一直胡闹到日头偏西,更生倦倦地睡去。重阳只觉得这个下午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此时支着脑袋,眼睛贪婪地看着他姐情事过后愈加娇艳的睡脸,心思积极地转起来——更生事肯定离不开他的,别说现在他们有了这一层关系,就是以前,他姐也没他不行,这一点,叶重阳有那个自信。但是,怎样让他姐从此以后只有他,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虽说他们两姐弟同样生性凉薄,但还是有点不一样的。重阳的生命中是真的只容得下更生,更生却未必,对她来说,还有同样重要的,比如,母亲,比如,叶老太太——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渐渐暗下来的室内响起,重阳皱了皱眉,拿过来,翻开盖,屏幕上跳动着的人像让他的眸子暗了暗,按下通话键——
“喂?”
“……你是谁?暖暖呢?”电话那头的语气很生硬,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唔,你等一下……”重阳礼貌地说。转过头,宠溺地注视睡得香甜的某只,然后低下头,坏心眼地张嘴含住她的耳垂——“懒虫,起来了,接电话。”
“讨厌!”被强行弄醒的更生十分不爽,推了推趴在她身上,手已经不安分地溜到她的双腿之间的某只小色狼,“我要睡觉。”
“有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