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几个差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领头的衙差黑了脸,显然没想到王姝一个脸嫩的小姑娘说话口气这么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后头的衙役也跟着恼火道:“你这丫头片子是怀疑我们偷?”
“没。”王姝寸步不让,此时也懒得跟他们咬文嚼字,直白的道:“毕竟各位大人都不经过我的允许进了我家钱箱子里找人了,还不准我数数有没有丢钱么?”
“你!”
那衙差愤而上前,安家兄弟瞬间挡在了王姝身前。
王姝看了一眼林二。
林二当即厉声喝道:“曹账房,现在就点!”
曹掌柜立即带着商铺的伙计进了私库,一样一样地检查、清点里头的东西。王家的货物不似外头那等一抓一把的大街货。卖的都是精品,自然样样登录在册。曹账房手里拿了个花名册,点一个就立即有伙计拿起东西检查。
“在货物没点完之前,各位还请稍等片刻。”
原本围观的人里头也有觉得王家行事招摇的。想着衙役能拿着知府大人的手令来查,必然是有什么猫腻在。此时见王家如此态度强硬,面对衙差也丝毫不心虚,顿时便觉得差役们行事不妥来。
衙役们虽是末流小吏,但在苏州横行这么多年,到哪儿都是爷。还没有遇到这么强硬的商贾。这般当众下他们的脸面,就是在明晃晃地打知府的脸。领头的衙差气得脸红脖子粗,扬言要王家好看。不管王家如何阻拦,他作势就要带着手下的一批人走。
乌玛吹了一声口哨,一群强壮的护卫挡在了路口。
那些人被挡住了。王姝这边的护卫人多且个个气势吓人,他们根本走不掉。于是只能色令内荏地指责王姝藐视官府,目无法纪。不过一小小商人,竟然跟他们官府叫板。
这声声指责,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被吓破胆儿。但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善了。
乌玛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里头的曹账房一样一样的清点财物。这批跟着知府办差的人里,仗着一身官袍在身,有些老油条还真顺手牵羊成了习惯。
这不进了王家的私库,有些人手脚就不干净了。见里头的东西多,便私以为少一件发现不了。兼之往日他们出门办差,平头百姓即便吃了亏也没人敢说话,这不给他们养肥了胆子。真就有那么几个人看到箱子里头那硕大的东珠、宝石什么的,顺手揣进了怀里。
当曹账房拿着清单出来,少了多少东西便当众点出来。顿时偷偷拿了东西的脸都紫了。
闹开来,自然是一片哗然。
“尹捕头,”后头的话自不必王姝亲自说,林二冷冷一笑,“你可知这南海东珠多少银两一颗?这西域宝石又多少银两一颗?你们当差的,自是比我们商贾懂得多。不晓得这价值千金的东西若是私自拿走,算不算偷盗?在律法上要断什么刑?”
这话一落地,好几个人脸都是一白。有那格外心虚的,额头上一脑门的汗。
领头的衙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手下的人,脸上又青又紫,极为难看。今儿东西不交出来是不可能。但若是交出来,他们衙役的颜面何存?
王姝没有继续再比,看了一眼林二,后头就交给林二去交涉。
“乌玛,看着他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样不准带走。”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可以,王姝也不想得罪当地官府的人。但这些人今儿拿了鸡毛当令箭,堂而皇之地进了她商铺的私库。那往后是不是只要随便寻个由头就能抄了王家?当她王家私库是后花园么?!她家的宝石、东珠是自助餐?
王姝黑了一张脸,心里清楚今日得罪了这些人,往后怕是不好过。
但这个头是绝不能开的。退一次,次次退。
原本王姝还犹豫要不要去看看萧衍行,如今倒是做好了决定,今夜就启程去。这苏州府知府是不能再留了。留着他在此地作威作福,她王家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
“走。”王姝又回了马车上,安达马鞭一甩,马车吱呀吱呀地走起来。
不过去随州之前,王姝先回了客栈一趟。
喜鹊简单收拾了行李,又唤来方燮、魏三等人随行护送。王姝简单地交代了魏青、曹账房、汪老三等人守好了苏州城,有事记得护好了王玄之这小子,她去去便回。
下楼的时候,巧了碰上了好些天儿没露面的孙老头儿。
这老头儿不知打哪儿过来,身上沾着一股水汽,瞧着有几分狼狈的样子。人站在马车外,见王姝这一大帮人要走,便凑过来问:“王家小姑娘,你这是要走了?”
“你怎么在这?”王姝这会儿没闲工夫搭理这老头儿,眉头皱起来。
孙老头儿很执着:“你可是要走?”
喜鹊已经尽快指使了护卫将王姝的行李搬上马车顶。王姝只去几日的功夫,没有收拾多少行李。主要是一些重要的信件和衣物。喜鹊怕王姝路上吃的不好,特意将自家准备的调料和锅碗瓢盆带上了。王姝看着老头儿一副不回答不罢休的样子,点了头:“是。”
“去哪儿?”孙老头儿当真是不客气,这一个半月他吃王姝的喝王姝的,从没拿自个儿当外人。
王姝的眉心皱得打了一个结,难得露出了不耐的脸色。
老头儿估摸也是知晓自己过了,当下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塞到王姝的手中,自顾自地坐上了王姝后头的马车。这架势,是赖定她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