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难道上城楼犯了法不成?”
他越是和北辰擎相处,心底的恨意越发的在他心头蔓延开来,他竭力压抑着升起的杀机,他们的情分,早就在东宫的大火中灰飞烟灭,片甲不存!
“当然不是。”北辰擎观察了对方好一会儿,目光落在他的斗笠上,故作好奇地询问:“公子这么热的天,你戴着斗笠,是为什么?倒是让人觉着奇怪了。”
他的视线带着侵略性,仿佛要透过那纱幔看清斗笠后的面容,依稀可以窥见对方的脸部轮廓,再多一些便再也瞧不见了。
面对他话语中的意有所指,羽墨太子嘴角划过讥讽的弧度,道:“在下少时生了一场大病,整张脸全部毁了,生怕出来会吓到人,因此才用斗笠遮住脸。”
这场大火拜你和墨彦流所赐,我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也不过是幸运罢了。
“那公子是否介意揭下斗笠呢,我很好奇你是不是脸全部毁掉了。”
这样的一番话,在他说来全然是理所应当的口气,丝毫没有顾及是否会戳到他人内心的伤疤,柳一不由得面上涌起怒意,实在是欺人太甚!
太子殿下本就因为容颜毁去而意志消沉,好不容易能慢慢走出阴影,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这个北辰擎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想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却被羽墨太子挡住了,他眸子中冰冷一片,没有任何的感情,不起波澜,平静异常,他深深的看着北辰擎,要记住他此刻的模样,将来才好对付他!
他伸出手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那张毁容的脸庞,不同于那一次的尚有半边脸是完好的,现在他的整张脸全是狰狞的伤口,坑坑洼洼的黑色,疤痕像蛇一般蜿蜒于脸庞上,格外的可怖。
幸好他们站在一处不起眼的阴暗地,否则他的样子必然会硬生生吓到很多人。
柳一心中一阵庆幸,还好出门前特地做了伪装,太子殿下的半张脸尚且是完好的,北辰擎一瞧肯定会瞧出端倪来,必定会知道太子殿下未死。
北辰擎倒抽一口凉气,他身边的内侍总管不禁捂住嘴巴,就怕自己惊恐地大叫出声。
“兄台,看够了么?”羽墨太子表情淡淡,问道。
北辰擎只觉得肚子里不住的翻腾,胃里有泛酸的感觉,他从没见过如此丑陋的男子,怪不得要戴着斗笠遮住脸,这模样,走出去绝对会吓死很多人。
“在下冒犯了。”柳一闻言,在心中冷哼一声,现在还道歉?是不是有点马后炮了?这个北辰擎越看越讨厌!
“兄台不用自责,我已经无所谓了。”羽墨太子没有再看他一眼,重新戴上斗笠转身就离开,柳一赶紧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开,两人走在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北辰擎望着青色的背影,倏地感到这背影格外的熟悉,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究竟是哪里呢?他又一时间想不起来,眸中浮起些许疑惑,他素来记忆力相当好,为什么偏偏想不到呢?
“陛下,陛下,怎么了?”身边的内侍总管的喊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凝视着青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皱着眉头道:“你有见过刚才那个男子吗?”
“陛下此话何意?这男子面容毁的彻底,是说少时的大病导致的,奴才压根没有认识过这样的男子。”
“那朕认识他吗?”北辰擎怔怔的再次问道。
“陛下怎会认识他?可能是陛下您看错了呢?”
“大概吧!或许是我曾经看过谁的背影,和他的背影类似。”
北辰擎甩开了这些离奇的想法,不过是个毁容的男子罢了,和他会有什么关系?
“我们回宫,鼎北侯肯答应下来朕大可以放心。”
接下来是对付史家,风世元背后的羽卫军和暗卫令他不能动手,但至少他们暂时没有异动,他尚且可以把心思放在史家一事上。
皇后依仗着娘家的势力,在后宫嫉妒成性,这个月已经有好几个嫔妃死在她的手上,太子能力不错,就是太看重史安,外戚强盛却会挟制他,总有一天他辛辛苦苦得到的江山会被外戚霍乱!
史安在风世元离开丞相之位的四年间在朝堂中结党营私,安插了不少党羽,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摆饰?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生出不臣之心。
他不需要威远大将军了,萧冷华的带兵才华不逊色于史安,有他在史安是该让位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萧冷华是寒族出身,从小小的平民兵士做到今天的位子,他没有任何背后的势力,没有裙带关系,更加会效忠于他这个皇帝!
如果史珍香有本事成为司墨昭的侧妃,他倒是还会考虑考虑不这么快的除掉史家,既然没有用,毁掉也无所谓了。
史家,注定是皇权下的牺牲品!
太子,他的能力手腕还算符合他的心意,若他能摆脱对宇文珏的依赖,未来的皇位给他未尝不可!
宇文珏此人,和他的父亲一样,皆是两面三刀之人,喜欢用表面迷惑他人,实则狼子野心!
他得想方设法除去他们父子!他们是隐形的祸患!
“君儿,累么?”司墨昭摸了摸她的额头,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