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促使他打电话的儿子姜天意,竟然还是捡来的。
如果不是他觉得儿子受了委屈,那个电话,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拨出去。
这些事栗戎都知道,他也知道这些经历很符合姜父的性子。
可这次来,不是因为这些。
是因为栗戎心里有个结,这个结,只能他亲自来问。
“如果当年那次任务你不给我挡子弹,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现在的这个位置,应该也是你的……”
已经两鬓微白的栗戎,忽然低下了头,十指插进微白的发丝里,几十年的愧疚,在小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彻底涌了上来。
“呸!”
姜父猛的脚尖点地,止住了摇晃的秋千,脸上露出从来没有在这个小院里出现过的表情。
严肃,凌厉,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一把薅住栗戎的领子,姜父盯着栗戎的眼睛。
“栗戎!”
“我们是什么关系?”
“战友!”
“什么是战友?”
“战友就是可以让你放心把后背交给我的人!”
“你给我听清楚了,当年的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当时不管被子弹瞄准的是谁,我都会挡,只是恰巧那个人是你!”
“对我来说,那就是一场很普通的战斗,早就过去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放心里几十年,有没有点的当兵的样。”
“你现在是楚河军的堂堂储帅,你身后是千千万万的楚河人民,你现在要做的,是给他们遮风挡雨,护佑一方平安,而不是在这里跟我一个庄稼汉掰扯这些。”
激动之下,身体本就不怎么好的姜父有些喘,好一会儿之后。
“相反,其实我很感谢那次战斗,如果不是那时候退伍,我就不会遇到天意他妈,不会有现在的一双儿女,不会有着二十年充实且满足的日子。”
“倒是你,磨磨唧唧,顾头不顾腚,一副欠打的样子,不像个爷们!”
望着姜父的怒其不争的眼神,栗戎苦笑一声。
“道理谁都懂,可你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一走这么多年,连个消息都没有,换成你,你怎么想?你付出了这么多,为了完成任务把身体都搞成了这个样子,不应该是现在这个谁都不知道你是谁的结果……”
姜父顿了顿,忽然朝他胸口砸了一下,一挑眉,揶揄的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想的,反正又不是我女儿没人要。”
栗戎嘴角抽搐两下。
砰的一拳砸在姜父胸口。
“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继而,笑声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