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不知不觉死在下毒的酒里。
他在揣测。
白年年身体已经往前靠在桌沿上。
她又笑得眼里是白棉花似的纯白。不像陆相挽的眼眸,装得僵不住,不知不觉带了几分她自己的铁色。
“但既然现在我们是一边的人,可喜可贺,我举杯敬凌董,凌董自便。”
待客气笑完,白年年要举杯喝。
被凌夏浔出口拦下。
“哎,一个人喝多没有意思,我陪你。”
后来两人你来我往地干杯倒酒。
十杯不到,凌夏浔就借机假意醉倒,他手推开酒杯,‘哐当’一声,碎了玻璃之后,他脑袋枕在手臂上,一动不动。
白年年被他弄出来的突兀的动静惊得抬眸看他。但尔后,白年年坐着没动。
她不动。绝不是不想立刻就杀了凌夏浔,给沈和禾报仇。而是凌夏浔绝不是没有防范之人,他只是假意醉倒在试探她。
白年年还没被仇恨冲昏了脑袋。
也绝不是愚蠢单纯之人。
所以两人就这么坐着。
白年年倒要看看他能就这么趴着装到几时。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窗户边倚着窗槛瞧着窗外的夜色,这天色像极了张着一张黑色嘴巴,囫囵吞枣吃着人。
白年年慢慢倾斜酒杯,红色的酒液徐徐沿着墙壁倒下,路灯还未明,在黑色的遮盖下,红色不见红。
她倚着窗口背对着凌夏浔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几处街口灯火阑珊处,偏偏人声鼎沸。最不明媚的角落偏偏挤满了人。
许懿如是。
她现在亦如是。
她陷在自己的悲楚里。浑然忘乎所以。
直至月亮升起。
白色的光辉照在她脸上。
她才觉夜晚,已经很深了。
刚好此时门外的荼在敲门。
白年年转身背对着窗口靠在墙壁上,立马出声请她们进来。
荼一开门。
就看见凌夏浔一个人倒在桌子上。
四十六走上前,俯身叫唤凌夏浔。其余人面色严肃地疾步几步逼近她,场面似乎造成了误会。
白年年看破不说破。在被枪子抵着脑袋之前,她先出声辩驳。
“凌董醉了,你们快扶他回去休息,待他醒后,记得快快替我向他讨一个安身立命之处。我先谢过各位姐姐。”
话里前一半是在解释。后一半的是故意说给装醉的凌夏浔听得。
逼近她的荼一齐转头看着四十六。
四十六对其余荼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