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这白衣清雅的女子说话却如此不恭,甚至淡声质问太子殿下,如此,她今日,怕是在劫难逃。
那红衣太子妃倒是微微回了神,可面上依然带着几抹掩饰不住的震然痴愣,而那绿衣女子,却是暗自勾唇,细长的眸中闪现着几抹幸灾乐祸的微光。
“郡主,你可是第一个敢在本殿面前如此放肆的女人。”这厢,元璃映倒是微微眯了眯眸子,俊美邪肆的面上毫不掩饰一抹冷然,但更多的却是欣赏。
云初染随意不羁的瞧着他,不置可否:“本不愿挑战太子权威,奈何太子非要逼本姑娘试试!如此,本姑娘顺势挑战一番,难道太子殿下就经不住了?”
此番,云初染更是未收敛住性子,嗓音柔和缓慢,但道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几分难以被人忽略的讽刺。
在她眼里,虽说这昭和太子是得防备,但她云初染也非好耐性,这昭和太子此番明显是想拖住她在这宫中用午膳,而她云初染,恰巧是最不愿与一头狼用午膳。
如此一来,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虽说权贵难以挑战,这昭和太子也不是等闲!但她云初染身份特殊,身上又带有天下之人都觊觎的预言,如此,即便是她惹得他七窍生烟,他也绝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她知晓,凭这昭和太子在客栈时敢那楚国与元国的战争威胁她来这元国国宫,她就知晓此人,绝对有莫大的野心,而她
云初染身上的可笑预言,却能让他心生宽慰,以为能助他一臂之力。
一想到这些,云初染淡笑盈盈,勾起了唇瓣。她直直的望着元璃映,却见他深黑的眸子一动,随后朝她也是淡笑出声:“霓裳郡主,倒是好胆识!”
见他未怒,云初染心底或多或少涌出一抹释然,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的从容。
而在场之人,却是震惊了眸色。
一旁的东宫殿侍女,像看异物一般晃着眸光在云初染与元璃映之间来回打量,僵硬的嘴,依然有些合不拢来。
而那在场的侍卫们,却是额头带着几抹冷汗,心生后怕。瞧自家殿下这模样,便是对这白衣女子有意宽容,幸亏他们方才没有对那白衣女子不敬,要不然,他们此番怕是要触怒自家殿下,从而难免殒命吧。
“殿下…?”此刻的红衣太子妃,双眸,眼泪再度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在她眼里,自家殿下一向对他宠爱有加,更是将整个东宫交于她手里让她全全打理。她一直以为,她在自家殿下的心里的特别的,也一直以为,自家殿下是喜欢她的,可如今一见他在那白衣女子面前如此欣赏的笑,如此温和的包容,她才乍然发觉,她自诩东宫之大,自诩自家殿下最为在意之人,这些,却仅是一个笑话。
瞧着自家殿下对那白衣女子的不恭也全数容下,甚至不怒不恼,欣赏有加,她突然发觉,他,从来未赞扬过她,更是从未包容过她,记得那次她仅是有意开口让他留在她的寝宫过夜,却被他冷眼拒绝,吩咐她要谨记身份。
但,她一直谨记着身份,一直守纪公平,能容下他所有的妃嫔,但许是心头沉默压抑已久,待今日闻得他亲自带了一名白衣女子进宫,她就难以平静下来。
以前入得东宫的妃嫔,皆是内务府层层选拔,而那白衣女子,却是他亲自接回,如此特殊的待遇,令她头一次无法淡定。
她本是想与燕妃一道来趁机观观白衣女子的样貌,但真正一见着,却见她白衣甚雪,乌发飘逸,再瞥着她面容精致得宛若九天谪女,她心头更是大惊,她知晓,此女若是留在后宫,后患无穷。
她故作不屑,开口便唤她狐狸精,奈何她却淡然以对,后来,她却发现,她身负武功,且性子随意淡漠。她发觉她是特别的,更是新鲜的,而她那太子殿下,想必更是容易栽在她手里。
如此,她容不得这白衣女子,因她的绝美,因她的淡然,更因她的狂傲,但她却未料到,待自家殿下一来,一切皆是逆转,她瞧见了自家殿下眸中的欣赏,更瞧见了他的包容,如此,她这东宫太子妃,又算什么?
难道在他眼里,他一直都是贱妾?她与其它女人一样,都是微不足道的贱妾?
柔和的嗓音一出,她后面的话还未道出,却不料惹来他一记淡漠如烟的眼神。
她急忙噎住后话,泪在眸中打转,可他却薄唇一动,冷道:“太子妃与燕妃公然对楚国来使霓裳郡主不敬,以下犯上,不知悔改,阻了大元与楚国的和睦,先将这二人摘去妃位,交由刑部好生处置,切不可让霓裳郡主受到半分辱没。”
朗润缓慢的嗓音,却带着冷气与邪猊。
但这话一出,却是惊了一屋子的人。
那红衣太子妃顿时面如死灰的跌倒在地,仰着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元璃映。而那一袭绿衣的燕妃,却是急忙在元璃映的身边跪下,拉着他的胳膊哭得极为凄惨。
“殿下,臣妾知错了,求殿下开开恩,饶过臣妾这次,臣妾真的知错了。”凄厉的哭音,震颤了一屋子的人,却唯独未曾震颤到元璃映的眸色。
云初染也是惊讶不浅,连眸光都深邃了几分。
她直直的望着元璃映那深黑的眸子,却不料他却突然转眸迎视上她的眸光,待他们眸光一汇,她却不由间跌进他眸中那一汪讳莫如深的寒潭。
诡异、微光、算计,威胁。
这四种感觉,她全数在他的眸中感觉到了。
刹那间,她急忙敛神,及时转过过去,将眸光自他深黑的眸子里抽回。
心头陡然掠出一道复杂,但她还来不及排遣,却见站于一旁的那几名御林军拖着红衣太子妃与绿衣燕妃出去了。
此际,她终究是全数沉了眸子,就连心头,也是涌出一抹措手不及的怒。
因为她,他公然摘了太子妃与燕妃头衔,并将她们二人打入刑部。他今日借着‘得罪她云初染’的名义惩治那两名宫妃,实则,却是将她云初染,彻底的推向了元国的风尖浪口之上。
能当上元国太子妃之人和东宫宠妃之人,身后若是没有一股大势力,怕是难以成事,更是难以立足。
如此,那太子妃与燕妃身后,又是何等势力?是丞相一党,还是重兵在手的将军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