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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刀剑之争29（第3页）

“康直木——！”

黄石一声大喝唤醒康直木，百折枪的枪头杵在地上，枪杆弯出一个巨大的弧度，一弹，少年斜飞而起，径直向郝喜雀射去，体内凝聚的那一缕淡紫色灵气自行在经络中疯狂游蹿，像一尾身处网中急于脱困的紫鱼，紫鱼儿蹿到肩头，沿着手臂游至手掌，最后，悄无声息地没入青色的长枪中，再未游回来……

枪尾，一丝轻旋的离脱感至少年管枪的左手掌心传来。

百折枪荡开精铁长刀，长枪一刺，空中响起了郝喜雀的惨叫声，生满铜锈的青色枪头没入郝喜雀心口两寸又被他一手握住了，一时间，长枪抽不出也扎不进。

“康直木！快！”黄石悬空大吼。

霎时，康直木的后背亮出一道金芒，他摆开弓步，下腰，腰身极度下弯，头皮几近与地面贴合，精铁黑矛在手中宛如搭弓上弦的利箭，起腰，合腿，一道金芒拔地而起，直射云霄……

一股温热的液体彪溅在黄石脸上，他鼻端嗅出了鲜血独有的腥味儿。郝喜雀的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鲜血彪射如柱……

两人落地，断脱的左臂依旧抓在枪头上，它与身体分离得太快尚未反应过来，这一刻，郝喜雀竟忍住了断臂的剧痛，他回掠灵刀，一刀荡开了百折枪，他举臂，横刀，刀尖直指黄石眉心。

少年想起了阮丹济架刀射人的场景。

鸟吞精铁灵刀并没有脱手射来，它褪去金芒变成一把普通的黑铁刀，浮滑在刀身上的金色流光全部汇流到刀镡的涡状符画中，金色的细线以鸟眼处的上品灵石为中心流转汇聚。

霎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惧意袭遍少年全身，褪了金芒的鸟吞灵刀透出一股死亡的气息来，月华淡染的夜色中，鸟吞精铁灵刀的刀身上凭空附上一把金色的刀影，刀影一丈长，手掌宽，直插黄石眉心。

但闻一声当响后，又是一声吱的划响。

黄石干瘦的身躯仰飞而起，一股鲜血自裸露的胸腹彪溅而出，凌空画了一弯殷红的血镰。

冲天而起的精铁黑矛这时才坠落下来，扎到康直木身侧五步外，他上前拔出精铁短矛，燃烧怒火的双眼怒瞪着前方的郝喜雀，郝喜雀单膝跪地，灵刀杵在地上作支撑，金芒又在刀身上滑动，他警惕地注视着康直木的举动，失血过多的脸色苍白如纸。

康直木一咬牙，转身向黄石跑去。

少年的面色更是白如寒霜，一道裂口至胸口直拉到肚脐，露出白森森的胸骨，脐上一团花白蠕动的肉团，是破腹而出的肠管，鲜血至裂口的两侧分流而出涂满黄石赤裸的身躯，像一件鲜红的血衣。

康直木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衫，刺啦啦撕成长长的布条，又将布条一圈圈紧缠在黄石的胸口上，他身后同样传来了郝喜雀用牙和手撕扯衣服的呲嘶声。

“老早……就想问你，嘿，这么重的精铁短矛怎么插在背上的”，黄石感受到了康直木颤抖不止的双手，他胸腹被劈了一刀倒未伤及筋骨脏腑，失血过多罢了，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唤出了离尾，九寸精铁短刃竖在眉心挡住了穿颅的金光刀影。

康直木并未搭腔，他慌忙又不熟练地包扎着黄石的伤口，精炼结实的躯干呈倒三角形，一件不知何种兽类的灰白皮褂紧贴躯干，肩头绕了两条的黑铁链，胸口也环了七八条铁链以此来分担精铁黑矛的重量。包扎完黄石前胸的裂口，康直木愣住了，他不知该如何处置黄石脐上鼓膨而出的肠管，带血黏糊的花白之物显然禁不起布条的紧勒。

“你先去看看大牛”，黄石咧了咧嘴，“那老鸟还杀不死我。”少年右手持枪，左手握刃，远近都可御敌。

黄石刚提到大牛，就见大牛肥硕的身影狂奔来，铁锤在手中舞得呼呼生风，黄石盯着健全的大牛咧嘴一笑——他们三人对付断臂的郝喜雀，不在话下了！

鸟吞灵刀格挡呼风而来的大铁锤，当吱一声，刀身嵌在锤头中，大牛一脚将郝喜雀踢滚了几圈，郝喜雀撑着灵刀艰难起身，嘴里啐出一口血沫，转身就跑……

康直木抓起精铁短矛高举过头，他弓步弯腰，短矛再次化作弦上的利箭直指郝喜雀背心。

滑动金芒的短矛即将离手之际，前院传来屋顶的撞砸声和瓦片哗哗的落响声。

“师娘！”

康直木的大吼声中带有一丝焦急的哭腔，他瞧见了一袭淡黄丝衣随着碎瓦一同跌落，黑矛掉转方向，一道金芒射入破楼中扎向奔杀而来的胡姓大汉，康直木玩命地朝着木楼奔去。

大牛还在满院追杀着郝喜雀。

黄石深吸一口气，他一咬牙，一手将鼓出肚子外的肠管按了回去，离尾插回枪尾，少年一手捂着肚子上的血洞，一手抓着百折枪向木楼跑去……

“师娘、师娘！”康直木半扶起倒地的孟青娥，一手扒掉她身上的断木与碎瓦。

黄石在赶来的途中塞了一团布条在肚子上的血洞中，再在肚子上胡乱缠上几圈布条，总算堵住了蠕动而出的肠管，他跑到破木楼中，只见孟青娥半躺在康直木怀中，面色苍白如雪，嘴角挂了一抹暗红的血垢，整个右手的衣袖都被鲜血染红了，血液顺着她白皙的指缝流向剑鞘，白色的剑鞘上流过几条鲜红的小溪。

馆主与二牛就躺在孟青娥身侧，秦川独自卷缩在木墙的角落，瑟瑟发抖。

“秦川……过来。”孟青娥的声音透着虚弱。

秦川听道师娘的呼唤声反倒抖得更厉害了，黄石走向墙角，一把抓住秦川的衣领将他提了过来，秦川卷曲的双脚刚一沾地，就抱上了黄石的大腿，少年心头一声叹息。

孟青娥的桃花眼缓缓扫过众人，目光在黄石浸血的胸膛上停留了片刻，缓缓问道，“大牛呢？”

“在这叻！”声音至前院传来。

郝喜雀从后院绕到了前院，站在胡姓大汉身侧，缀满绿宝石的劲衣亮作一团，他撕碎了衣衫绕过右侧的脖颈缠住左臂的断口，郝喜雀右手一抛，一个圆球形的影团抛飞而来，落地后缓缓滚到二牛的身侧，二牛抱住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