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弟”,康老呼了呼陶醉其中的馆主,馆主方才回神,赧然松手,“洪老弟,请先借一步说话”。康老攀着馆主向木楼走去,馆主经过大牛身旁,低声问道,“大牛,葱呢?”
大牛双手一摊,“咦,俺葱呢?俺葱去哪儿呢?”
黄、康二人相视无言,黄石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无辜小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人呆站在院中,黄石全然不知该对这个一直看着自己傻笑的大牛说些什么,幸得,小康在,他四下环顾一圈,问道,“大牛,其他人呢?秦川、康直木在哪儿?”
“额,在坊区干活!”
“那,啥时候回来?”
“额……额……”大牛昂首望天,这个问题他得看看日头方位,好推算下时辰。
正在这时,只闻“吱嘎!”一声,院门应声而开……
有三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他面容俊俏,皮肤白皙,身着一袭青紫绸缎,金丝缠边的腰带内撇有一把檀木折扇,绸缎公子边走边着手梳理搭落的发丝,口中吟吟有曲调哼出。他身后跟着一人,黄石一瞧便是二牛,体型相貌与大牛如出一辙,二牛见到院中的胞兄,立马咧嘴一笑。
最后那人应该是康直木了,二旬五六的年纪,目光坚定,体型挺拔高挑,足比前两人高出一个头来,他步履不快却是平稳有力,背负一支黑铁长枪,枪尖锋利,枪缨朱红,煌煌日光之下,长枪竟发出丝丝寒意。
瞧见此人,便如看见一株拔地而起的松树,任凭风吹雨打,它自不动如山。
“咦!生面儿”,绸缎男子一见黄石,快步上前,抱拳道,“鄙人姓秦,草字一个‘川’,川流不息的‘川’,这位小兄弟叫?”
“我……叫黄石”,黄石少与人如此文绉绉地对答,一时竟有些结舌。
“黄时?时……”叫秦川的男子沉思片刻,吟出一句诗来,“何时春花秋月夜,待与佳人品玉樽……嗯,兄台这个‘时’字也颇有两分境意”。
“额……我,我,我是石头的石”,黄石听得懂,却接不上这酸溜溜的话头儿。
秦川一时也想不起有关“石头”与“佳人”的诗句来,不由掏出折扇,频频敲头。
“酸腐!”
康直木冷言一句。
秦川闻言,立马面起怒色,他扇指康直木,目光化作两柄锋利的眼刀,康直木冷眼睨来,秦川张口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哎哟!秦少爷,秦公子”,小康欺身上前,挽起秦川手臂,旋即又在秦川耳旁轻附一句,众人不得耳闻,秦川立马怒容尽消,并悄摸向小康竖了个大拇指。两人攀肩低语,时而看看黄石,又复瞧瞧康直木。
“鼠虫一窝!”
康直木又一句冷言。秦康二人不怒反笑,双双附耳低语,叽叽喳喳,碎碎索索,却如鼠叫虫鸣。
大牛、二牛见状咧嘴,笑而无声。
康直木难得理会二人,跨步走到黄石身前,他虚着一双眼睛直盯着黄石,黄石不明所以,被盯得心头发慌,忽而想起了康老所言,这人年幼时全家被灵者所屠,小康又向他告之了自己开灵根的事情——所以,他憎恨灵者。
黄石怯生生抬头,瞟了眼康直木的目光,只觉他眼神冰冷至极,似有无数利箭从那双冰眸中射出,嗖嗖嗖,刺向自己灵魂深处,避之不及,躲之无处,少年明白这种眼神,往日在流鬼湾被灵者欺负了,他也会躲得远远的,发出这种眼神。此种眼神,源于凡人对灵者的憎恨,如今因果轮回,该换黄石来承受了。
此种眼神,名曰——“怨毒!”
……
秦川上前,一手搭在黄石的肩头上,抬头与康直木对视,小康也靠了过来。
黄石心下一叹,看来阵营已定,也由不得自己选了。
半柱香后,康老与馆主走出木楼,见康直木一行人都劳作回来,几人相聚一起,却无一人开口说话,气氛颇为怪异。
康直木瞧见康老与馆主,冰冷的目光一扫而逝,代之是一种无比尊敬的眼神,此番变化之快,令黄石为之一惊。康直木快步上前,抱手躬身,“见过康老,见过师父”。两人心下大慰,连声称好。
秦川还环住黄石的肩头在,一旁的小康嘀咕一声,“马屁精”。
康老见秦川搂着黄石,笑言道:“呵呵,都已经熟络了吗?”
“那是,那是,康老爷子,以后有我秦川在,担保把小师弟养得白白胖胖的”,秦川夸下海口,黄石尚未磕头拜师,便被他呼作小师弟了,少年心下有些无语,但他能作的只有默默接受了。
“去去去,也没个正形,小石是来学枪的,你当他是来养生的吗?”馆主笑骂道。
“诶!师父,此言差已,习枪、养生两不相冲嘛,你瞧大牛二牛,体态膘壮,武艺亦是不奈,都快赶上我了”。
“哦?大牛,去,领教一下秦川高超的武艺。”
大牛咧嘴上前,秦川一慌,连连摇手,“不可、不可,此时腹中空空如也,不宜比斗,不宜比斗。”
众人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