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是要去宁怀玉送死吗?千般娇养、万般宠爱长大的公子哥儿,十几年里连马都不敢骑,能上战场吗?
荣王和小妾们几乎快要厥了过去。
被亲爹和小娘们如泣如诉目光盯住的宁怀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从荣王手中抢回圣旨,眼里满是兴味,连金光灿灿的锦袍也不能媲美宁怀玉脸上的灿烂笑意。
宁怀玉向陆清川抬抬下巴,努努嘴,“去北地,你和我一起?有意思啊,有意思啊。”
“这么多年,除了玉都和琼州,我哪里都没去过。终于有机会去看看这万里河山,真不错啊真不错。”
宁怀玉表现得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要去送死的人。
陆清川没什么表情,转身离开。
他是皇帝的近臣,和皇帝忌惮的皇族宗亲接触太多并不是好事。
宁怀玉瘪瘪嘴,自言自语道,“这就走了?这可不是送死,这是去玩啊。”
年轻人笑意灿烂,朝气蓬勃,似乎等不及要北上杀敌、大展拳脚。
宁怀玉遥遥看向皇城之外。
相距数百里,玉都的消息终于送到了琼州城。
白家人一片愁云惨淡,藏着掖着不肯让白老夫人看出端倪。
但这消息最后还是进了白老夫人的耳朵里。
白老夫人面如金纸地躺在卧床上,泪水从眼里不断涌出,“送死啊……陛下这是要玉儿去送死啊。”
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在皇帝心里还不够。
当今陛下非嫡非长,荣王是先帝和继后之幼子,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出。但十几年前的大梁宫变,荣王流落民间,成就和琼州白芸的一段姻缘。
后来荣王被当今陛下找到,加封亲王,剩下大半辈子都待在玉都,和圈禁也没什么区别。
“这是去送死啊。”
白老夫人哀哀哭着,眼看就进气多出气少了。
白大夫人和白二夫人也恨不得哭出愁肠。
卧房里没有别的仆妇丫鬟,在塌边服侍的白灵珊惨白了脸。
她胡乱把痰盂塞给侍奉的白二夫人,冲出了荣寿院。
她跑得很快,一溜烟到了后院马厩。
“站住!”
茫茫夜色里,白大老爷大喝,“九丫头,你要去找你七哥吗?”
白灵珊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她哽咽道,“我得见见七哥。”
白大老爷叹了一口气,“你去北地能做什么呢?恐怕会比玉儿更快送死。”
“你听大伯父的,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白灵珊猛然转过脸,脸上满面泪痕,她细细的哭声尖锐,“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七哥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