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卫郎君带着三百骑,不出十日平定叛贼,还为朝廷添了几员虎将。
姨母素来专横,便是万岁也要让她三分。
在大臣手上吃亏,这怕还是第一遭。”
李渊看着夫人微笑道:“梓童从晋阳一路赶来车马劳乏,想必倦的很,不妨先到宫中休息,这些闲话我们有的是机会讲。
郎中不是说过了,你当不得劳累,没事就要多歇一歇才好。”
窦氏轻咳几声:“圣人莫非是想让咱的两个女儿也如二郎一般,在方砖上磕肿了额头才肯应允?
二郎是男儿家,又是个武夫,受些伤痛算不了什么。
若是两个女儿也这般受苦,我这做娘的心里又怎会舒坦?
再说自家女儿自家知,若是她们不肯叩首反倒是闹一番,你岂不是更不欢喜?”
“看来今日徐家的贵人,就是梓童了?”
李渊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
在夫人面前,李渊很少动怒,尤其今日之事就更没有发火的余地。
只是不紧不慢地说着:“为了区区一个徐乐,就要让你兼程急行,即便是女生外向这也未免过分。
不好好敲打一番,只怕她将来还不得反了天去?”
“圣人这话可是冤枉九娘了。
急行是妾自己的主意,不关她们的事。
若是依旧不紧不慢的过来,又有谁来收这个场?”
窦氏脸上笑容渐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圣人明鉴,妾不是徐乐的贵人,而是圣人的贵人,也是我大唐天下的贵人!今日之事如箭在弦,设若妾不兼程赶来,圣人当如何收场?
难不成真就为了一妇人斩杀栋梁?
当今天下怕是还没安定到这等地步,圣人若想坐稳江山,更不能如此行事。
且不提天下豪杰,便是长安城内八千铁骑,圣人又该如何应付?
莫非真要与他们杀个尸山血海?”
素来温驯的妇人一旦严肃起来,顿时便有一股凛然正气萦绕周身,书房内的气氛也随之一变。
方才夫妻温情款款闲话家常,此时则如同朝堂奏对。
这也是窦氏能够得李渊另眼看待的原因,她并不是一个普通妇人,更不是以姿色取悦夫君的凡俗女子。
操持家务管理家业可为内助,于朝堂之事不会过问更不会觊觎权柄。
但是夫君一旦行差踏错,她也会直言相谏。
李渊这些年能够逃过杨家父子的耳目,积攒实力招兵买马,终致得了天下。
这里面固然有李渊自己的才智,也和窦氏的功劳密不可分。
也正是因为劳心劳力,既要操持家业又要辅佐夫君,以至于自身损耗太过,窦氏的身体才如此孱弱。
如今见夫人开始变脸,李渊的心中也自一凛,但是他终究已经登基,不再是过去的那位太原留守。
于夫人的质问虽未动怒却也不是俯首恭听,而是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