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那位独孤定还是咱们的亲眷,你也要唤他一声兄长。”
李渊对于这个名字显然很是厌恶,虽然知道夫人是在打趣,依旧摇了摇头:“那等腌臜泼才提他作甚,没得脏了咱们的耳朵。
他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只不过念在他是独孤家血脉份上多有容让。
可是他敢坏了修渠筑仓之事,也是自取其死怪不得旁人。
即便卫郎君当时不出手,杨坚也饶不得他。”
窦氏微微一笑:“化石这么讲,不过当时开皇天子登基未久,正在严明法纪约束武人的时候,最忌讳武将恃勇妄为蔑视法度,徐卫纵有再多道理,单是搅闹京师擅杀大臣这一条,就足以要他的人头。”
李渊叹了口气:“夫人所言极是。
徐家人都是一般模样,能杀善战好勇斗狠,以豪侠好汉自居却不知王法为何物。
这辈子就是个赳赳武夫,活该出不了头。
征战时少不了用他们,可是等到天下太平,他们就是祸害。
不管谁做天子,都不会喜欢这样的臣子。
哪怕有再多功劳,也禁不起他们这般挥霍,迟早要人头落地。
即便当日真叫杨勇得胜,徐家的下场也未必好到哪去。”
“圣人所言不错,徐家确是出名的善征战能闯祸,一如利剑既可伤人也可伤己。
不过圣人还少说了一条。”
“哦?”
李渊看着夫人一愣,夫妻之间素来说笑无忌,夫人说个笑话李渊也愿意配合。
难得窦氏大老远从晋阳赶过来,更有心情说笑,李渊自然不会坏了兴头,专心看着妻子等待答案。
“那便是运道。
徐家人闯祸的本事和他们的运道不相上下,往往前脚惹下杀身大祸,后脚就有贵人扶持。
当日徐敢闯帐触怒天子,可是不等天子发落,北齐军便打上门来。
齐军虽弱但余勇可贾,三万铁骑直冲御帐,一时之间竟无人可抵,堂堂大周天子几被齐军所执。
危急时刻徐敢以玄甲骑冲阵救驾,徐敢本人更是身先士卒身被五创连斩北齐八将,终于击溃北齐大军,周军终得以反败为胜。
我陇西李氏凭借此役名扬天下,徐敢当属首功。”
李渊点首道:“这话倒也不差。
那等乱世往往会有些不同寻常之事发生,若不是徐敢舍命拼杀,周齐之争说不定就此生出变数。
是以那一战之后徐敢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天子亲自招他饮酒做歌,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怒气。
就连被他殴伤的那些军将也不恨他,反倒是拿这件事当了夸耀资本,逢人就说自己被玄甲徐敢揍过,旁人便要对他们生出几分敬意,当他们是能和徐敢相斗且能全身而退的豪杰。”
“卫郎君也不差。
他杀了独孤定,咱们那位姨母大人可是咬牙切齿要他的首级,谁求情便与他同罪论处。
不想独孤定逼死的妇人居然有那么大来头,惹出一场变乱。
彼时天下未定,若是变乱蔓延还不知要出何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