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杀了谁?”
“我们虽然没有杀人,却让很多人痛苦,像你太太、女儿,还有周遭的人……”
凛子终于提到久木的家人,这还是头一次。
“这么说来,你也……”
“不错,我身边的人也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她难得这样理智,久木反而想安慰她。
“喜欢一个人是非常自私的,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很难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形下获得幸福。”
“即便那样还想要得到幸福时该怎么办?”
“问题就要看你有没有敢于伤害别人的勇气。”
“你有哦!”
久木轻轻点头后,凛子望着雨滴不断流散的挡风玻璃低声说:“爱一个人真的是很可怕。”
是心绪倏地消沉下去了吗?凛子不再说话。
夜行的车里谈话一中断,霎时觉得寂寞起来,久木按下录音卡带,慵懒的曲调流泻车中。
凛子聆听半晌,像又想起什么似的。
“可是,爱上喜欢的人是很自然的吧!”
“当然,怎么可能爱上讨厌的人呢。”
“可是一旦结了婚,就不允许再去爱人,如果爱上丈夫以外的男人,就被说成是偷人啦,不贞啦。”
凛子像倾吐平日的郁愤似的继续说:“当然原先是以为相爱才结婚的,现在不再爱了确实不对,但人总有改变心境的时候吧。”
“的确,二十多岁时觉得很好的音乐和小说,到三四十岁时来看就觉得无聊,甚至厌恶。二十多岁时觉得很好的对象,完全有可能随着年龄增长而看不顺眼。”
“说音乐和小说变得无聊,别人也不会说你闲话,可能还觉得你有长进,但为什么对象换成人就不能说变得厌倦了呢?”
“谁叫结婚时要发誓此心不变、永远对婚姻负责呢!但是如果真要觉得勉强不来的话,那就老实认错,看情况付赡养费离婚算了,没别的法子。”
“我是想这么做,可为什么身边的人还要骂我、欺负我呢?”
一连串的问题使久木穷于回答。
“因为男人和女人或是夫妻之间,不能只单纯地因为喜欢或讨厌就决定一切。”
“可是勉强和讨厌的人在一起,反而是欺骗对方、背叛对方吧!还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对,可是这样做,人家又说你伤害别人,使别人痛苦。”
仿佛低吟似的卡带旋律让凛子心情更趋消沉。
车子从花园驶向玉县北部,雨势还无止意。
久木像要打破车内有些沉闷的空气,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着凛子的手,凛子立刻回应地靠过来。
“你喜欢我哪一点?”
或许刚才一直谈着严酷的现实话题,此刻想说些甜言蜜语。
“全部都喜欢。”
“一定有特别喜欢的吧!”
“很难一句话说清楚。”
“说嘛!”
这问题实在有点麻烦,久木有些不怀好意地说:“看你那么拘谨,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叫人担心得无法忽视,可是接近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