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江夏王妃就要生了!”
南宫皇后赶至养心殿的时候,任恒恪正在闭目养神,听见这话,不由惊得睁开了眼,拉起南宫皇后的手就说:“快!快!跟朕一起过去!”
江夏王妃是江夏王的遗孀,江夏王与任恒恪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自小不问政事,从他十六岁成年起便离了皇宫,到江湖中闯荡,说是一边体验生活一边游历山河饱览天下绝美风光,两年后他回了宫,这时他的皇兄做了皇帝,因与他自小亲厚,明白他心之所向,便将他从小青梅竹马的翰林柳家的女儿指给他做了王妃。
柳家千金到底是江夏王从小一起长大的爱人,与他真真是“臭味相投”。婚后两人竟是一起离了宫,开始游历全国各地。后来西北战事第一次爆发,任恒恪准备御驾亲征,便召了幼弟回来与他共同前去玉门关抵御外敌,却不料,那次他大破敌军士气,血洗飞龙国五万精兵铁骑的代价竟是永远失去了幼弟。
江夏王死于飞虎国的一次偷袭,当时他刚冲出帐篷,便被躲在帐篷外的飞虎国士兵刺杀。江夏王临死前留下的唯一遗言便是,将妻子与妻子腹中的孩子托付给任恒恪,他虽为王爷,但多年未曾管理过王府,府中积蓄不多,只盼皇兄能够照顾好他的妻儿与府中众人。
任恒恪自然是百般答应,直到他去世,他都一直觉得,若不是他要求江夏王一同出征,也许到此时,他的弟弟都还活着,因此始终处于深深的自责中。
这才有了方家灭门的惨事,无非是江夏王妃难产而死,任恒恪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留下的妻子,又一次对不起弟弟,他一怒之下将主治医师方太医及其他几位小太医打入天牢,便在隔天就扔下一道圣旨,将牢中数人株连九族。
那大概是,任恒恪执政四十多年中,唯一做过的一件荒唐事。
好歹江夏王妃还留下来了一个孩子,任恒恪看着那孩子,在心中立下誓言说这一生一定要倾尽全力对她好,这才不算亏欠了他的弟弟与弟妹。
“任风吟!你可知任氏王族一道圣旨,便害得方家满门全灭!”
方知对着
任风吟怒吼道:“此等血海深仇,二十五年来我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就连睡觉都不曾忘却,我不奢望杀害任氏全族以慰方家满门在天之灵,但却不能容忍自己竟把仇人之后视为知己多年,与她以友相称,真真是个认贼作友的混蛋!”
方知越说越怒,他手撑在桌子上,对着任风吟怒目而视:“满门抄斩!我方氏一族数代为宫中太医院效命!兢兢业业,鞠躬尽瘁!那昏君……那昏君居然……”方知说着就连脸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我方知虽不是什么名垂千古的大人物,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方知说着抽出自己随身佩戴的宝剑,“刷”的一声砍下自己衣服上的一段扔在桌子上道:“任风吟,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如今央鹤国气数已尽,任氏气数已尽,若到必要时刻,我方知必定第一个举旗起义!”
任风吟听着方知说着这一切,心中不是不震惊的。
只是,这是是非非的恩怨,来得让她有些束手无措。
“方小知,你若是想与我绝交,我并无半分怨言。”任风吟低着头,轻声说道。“只是,能在绝交之前,接受我的新婚礼物么?”任风吟将手中的礼盒放在了桌上,然后站起身,准备向屋外走去,走了两步,才叹道:“至于背叛国家,举旗起义,我只想劝说一句,还是莫要有此举动的好。”
“够了。”方知同样背对着她,厉声道:“若要我放你安全下山,就休要多言,赶紧离去吧。”
“我懂了。”任风吟推开房门,看见等在门外的尉迟不却与任风叹,不由苦笑。
她内心奔腾翻涌着太多情绪,面上却依旧是淡定如初。
以至于任风叹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不适,询问道:“礼物送了?那,既然我们马不停蹄地赶路来得早了,是要在此住下等待婚礼举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