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镇到底是央鹤国南部第一大重镇,拥有大多数央鹤国内重大都城,母亲之流长江蜿蜒曲折而过,首府汉阳城,东接洪州城、庐州城,再东则为临安、姑苏二城,自央武帝开辟海上丝绸之路以来,经济发达,人丁兴旺。南接岳州城,岳州城不远处,则是任风吟等人此行的目的地衡阳城。
奉天镇三城中,最为声名显赫的便是扬名全天下的奉天三楼,分别时汉阳黄鹤楼,洪州滕王阁以及岳州岳阳楼。任风吟他们初抵汉阳,便迫不及待地前去观赏。众人登于奉天汉阳城黄鹤楼上,便可见汉阳城双山匍匐蜿蜒,江流奔流而过,更有船只行于其上,浩瀚天地之间,只觉人类之渺小。
“虽说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高远壮阔之美,但我们中土之国倒也有独特景致能与雪山草原相媲美吧。”任风吟看着汉江之上川流不息的船只,对着尉迟不却说道。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本王不才,只能引用前人诗句。”尉迟不却笑吟道:“此番景色也不失为一种别致的高远壮阔之美。央鹤国四海富饶,自是飞虎国无法堪比。吟儿倒是取笑我这塞外草民了。”
尉迟不却说着,心中却是思虑颇多。
皇兄知他此行要经过央鹤国数地,早就吩咐他切要在每一处多做停留,考察民生民情,与他人搭话时只装作是他国旅行者即好,但是要谨记,务必不能让玉关公主姐弟察觉出丝毫不轨之心,只当他是好奇便好。
可到了现在,他跟着他们走过了任安、南阳以及汉阳多地,他满脑子只想着与任风吟好好相处,让她玩得开心,将皇兄交给他的任务完全抛之脑后。
过去他便不赞同皇兄利用女人的下作手段,若是说与任风吟婚后初期他还偶尔听从皇兄的命令,哄着任风吟开心,让她慢慢放松警惕,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有利消息的话,如今的他却是再也不愿意这样做的。他发自内心地希望她开心,所以愿意哄着她,他也不再在乎那些所谓的央鹤国信息,只希望和她安安稳稳地做一对恩爱夫妻,彼此相爱,那便足矣。
只是,尉迟不却看着身边的任风吟,轻声叹了一口气。只是,若是东方无傲仍然在她心里,他又该如何是好。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见尉迟不却半天未曾言语,
任风吟不由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尉迟不却这才回过神来抓过了她的手笑道:“本王刚才在想,若是能一生一世与你长伴,共看世间无数景色,春去秋来,万物变迁,真是莫大幸事。”
任风吟听见这话愣了愣,反手牵住了尉迟不却的手,虽未发一言,却是在无声之中传达了一切。
很多很多年之后尉迟不却又来过一次黄鹤楼,当时的他已年迈,早已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之姿,他看着一如既往奔腾而去的江水,只觉得万事变迁之景当真是那句诗中说得好,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楼与江无论多少年都是这样的景致,而过去与他同看的人,却不是无论多少年都会一直在身边的。
只盼江水滔滔,会记得曾经的誓言。
从黄鹤楼下来,众人便打算到城内随意转转,全当是边赶路边旅游了。
汉阳城内的繁华与任安城是不同的,任安城内喧嚣热闹,无论何时都有叫卖声,再加上是皇城肃穆之地,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见到皇宫侍卫的身影。虽说只是随意巡逻,却还是让人心中陡升敬意。至于任安市场上的外来商人,多是来自西域之国,而汉阳则是大有不同。
汉阳城内的市场均有时间限制,但是街上的人群相对松散自由得多,更是没有皇城侍卫巡逻守卫,至于汉阳的外来的商人嘛,既有不畏路途艰辛长途跋涉而来的西域之人,更多的却是通过海上丝绸之路,再走江路前来的岛国之民,他们的长相大多与央鹤国人类似,就连服装都十分相似,除了个头稍微偏矮之外,毫无特色,比之西域之国的异色发与异色瞳,倒是看着亲近许多。
任风吟看着街上稀少的西域人士,又仔细瞟了几眼尉迟不却,好奇地问道:“尉迟不却,我觉得你在飞虎国,应该也不算好看吧。”
“哈?”尉迟不却闻言一惊,挑起眉毛轻笑道:“何出此言?”
“我在任安的时候就已经很想说了,你看看他们的长相,都不是纯黑的眼瞳,不是纯黑的头发颜色,而且眼眶深陷,鼻梁高挺,嘴唇线条坚毅……无论男的女的长得……都差不多……”任风吟说着又歪着头想了会,继续说道:“不过你大哥倒是长得没那么有特色,是遗传了你父皇吗,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像你母后的。”
“大哥像祖父,皇奶奶的丈夫,是中原人
士,你自然觉得看着亲切。”尉迟不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轻哼道:“自己市面见得少还瞎说,你们中原人才全长一样的。”
“嘁,就是全一样的。丑八怪!”任风吟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接着笑着跑到任风叹身后道:“风叹不要让坏人欺负姐姐!”
尉迟不却闻言不由好气又好笑道:“本王丑,那你尽管休了本王嫁你们中原人好了。”
“不不不,我向来不以貌取人,本公主宽宏大量,既然已经嫁了,那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了。”任风吟嘚瑟着一张笑脸,让尉迟不却不禁无奈。他干脆摆了摆手,提前认输道:“行了行了,不跟你计较。赶紧找个客栈休息一下,明日,便继续赶路吧。”
充满着期待的旅程,任风吟却根本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什么。
云雾缭绕的崇胤宫门口,方知正发着呆,望着通往山下蜿蜒曲折的山中小道。倾夜在他身边,张口又闭口,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作罢,仅是一直站在他身边,无言地陪伴着他。
自从那日接到了询师弟的来信得知南宫雨落的身份之后,方知便一直处于这样迷茫的状态。他时常跑来栈道这边发呆,虽未反对倾夜一直呆在他身边,却是终日不发一言。
倾夜与他相知相守多年,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有多在乎雨落与他的那番情谊,他现在都有多难过。
这一切,她都是心如明镜,看得透彻。可惜,他内心中的情绪翻涌,她终是无法替他分担,只能期盼他自己能够早日想通,莫要沉迷伤痛过久。
倾夜看着方知,不由轻声叹了一口气,世事难料,大概就是指此情此景吧。
“夜儿,你可知道,我这一生,只有雨落一个朋友。”方知沉默了许久,终是开口道。未等倾夜回话,方知便继续说道:“师兄弟是同门情谊,师傅是收养栽培之情,冰……冰儿是年少轻狂的回忆,你是我此生珍爱之人。只有,只有雨落,是我视为友人知己的同伴。”
“夜儿,我和雨落,在华山脚下,被黑心客栈偷取财物,共同抗敌;在任安,得知武林大会的消息,只盼着一起赶往汉阳;在南阳城,深夜被廷家赶出大门,露宿街头;在洪州城……”方知说着,已有些晶莹的液体充斥在眉眼之间:“夜儿,她若真是南宫雨落该有多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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