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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亭确认他会听话了,才松开手,看着被放开的徐舒咳红个不停。
“你真的,很怕死欸。”他说。
徐舒心中怒骂,谁不怕死。
赵西亭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淡淡道:“我就不怕。阿惠死后,我活着就只剩一件事了。”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含着温柔,恍若在虚空中看见了孙惠。
徐舒不由自主地问道:“什么?”
“报仇。”
徐舒的心霎时跳起来,但紧接着他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赵西亭一介寒门,能有今天全靠自己提携,不思感恩就算了,竟然为了个女人要杀他!
赵西亭退回床边,收回手,半蹲下来平视他。
“陛下。何素曾对我说,孔子宣扬人之五常,力求以自身约束行为。听到他说这话时,我很想笑。何素尊崇儒术,奉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三纲,可却装瞎看不见‘五常’两个字。”
“您——”他陡然疾厉:“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辈,安坐皇位几十年,他怎么从来就不弹劾你呢?”
徐舒盯着他。
赵西亭继续道:“仅去年一年,亲口下令诛杀官员超过七十人,卉罗司抄家三十余次,四位四品大员,十六位五品,其余品阶数不胜数。”
“尚君宜与你几十年的情谊,为你出生入死,从边境杀到庙堂,以你为尊,奉君言为圣旨,可你呢?岐王疯魔了,弄了桩惊天惨案,你不想着弥补却担心尚君宜知道真相后成为隐患,率先冷落他,纵容小人欺辱。”
徐舒瞪大了眼睛:“你、你……”
“你傲慢无礼,刚愎自用,为一己私欲多次违制建造宫殿,组织当地官员征发民夫修建行宫雅苑。去年更是纵容雷占平酿成南郡惨案,商户们辛苦打拼,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你一句‘为国奉献’就强盗一样抢走了他们全部家产。”
徐舒想怒斥他,却没找到空隙插进去。
“嫉妒、暴虐……你的小人做派并非无迹可寻,亲手把逢承善逼成吴王,与他结下血海深仇。你以为他反不了你么?阙三胜昨日又发塘报,丢了三座城,离闻都不剩一百里,过了闻都后面的白浪江,平洲和化州净是平原,再无天险可挡!”
什么……
徐舒彻底的愣住了。
他只是睡了几天,境况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赵西亭还在扎刀子:“他是天生的将星,若是当初你不妒恨他,吴地便是你的!西越也是你的!天下一统、春秋霸业尽在你手!”
徐舒紧闭双唇,起伏不定的胸口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还有我的阿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