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爹,是为了一串酒钱就将她卖给陌路人的酒狗。
岚青仿佛回到身契被烧前,右下角的红指印熟悉地刺目。
“不,我是郡主的人。”岚青深深拜下去。
腰上的瓷片被挤落,洇出一团血。
“郡主心善慈悲,容易被人欺骗,但王爷不一样,您聪明睿智,您觉得对的才是真正为郡主好的。”
岐王看着她的眼神少了一丝寒冷。
这是个聪明人。
也对,她要是不聪明,此刻就该出城了,留在城外杀叛徒的人也不会无功而返。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了靠。
“那你说说,她今天都干了什么?”
岚青跪伏在地,鼻子尖是氤氲的血腥气。
“郡主本想出去买些纸钱,路过谷家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旌旗楼附近遇见了右相父子,交谈……”
岐王猛地睁开眼:“遇见了谁!?”
恳求
天已经半暗,孟曲茍着身子小跑来问话。
“干爹,皇后娘娘差人来问,陛下今夜还去不去用饭呢?”
赵大监甩了把拂尘,示意他瞧里头。
隔着遥遥的花鸟屏风,岐王站在里头跟徐舒争执。
“且等着吧。”
孟曲还想往前凑,被赵大监手柄一捶,捂着额头疼得后退。
“眼珠子不要了?”
骂完这句,赵大监又想起另一宗官司来,揪着人耳朵拎到外头。
孟曲尽数吞下叫声,不敢泄露一丝。
“你去同乐殿找事了?”
孟曲的耳朵火辣辣的,碰一下都疼:“干爹,群月是儿子的同乡,就去问了几句……”
他见赵大监面色阴沉,心道不好,干脆地跪下去:“儿子给干爹惹麻烦了!”
赵大监冷笑。
岐王还算是给了他三分薄面,否则孟曲今日就不能活着。
他一甩拂尘:“好好儿跪着,别偷懒儿。”
御书房里头的争吵越发激烈,岐王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皇兄!尚君宜肯定知道了!下人说,他盯着云珠看了许久,眼睛都不曾移一下。您一定要帮我!”
对于他背地里做的事,徐舒已经怒不可遏,一把奏折扫落地。
“帮你!?芳卉殿的事发前怎么不让我过来帮你?宝珠入宗祠前怎么不让我过来帮你?非要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了,才晓得怕了?才晓得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一摞山高的奏折落地滑移,停在了岐王面前,像是月色下一丛湿漉漉的脚印。涉水之人爬上岸边,月光见证了一切,脚印是唯一的证据。
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岐王道:“要是同你说了,你会答应么?”
“所以你先斩后奏!把自己架到火上烤,逼着朕替你遮掩么!?”徐舒怒道:“徐云,你自打出生以来犯下多少恶事,做的一个王爷比朕还要潇洒,说杀人就杀了,说抄家就抄了,朝廷的官员是你徐云自己的奴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