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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活不久了。
没有人能逃过蛊王的诅咒,她最终还是会和历任祭司一样,沉睡在无亲无故的野地里,魂魄不得安宁。
宣止盈哭了。
她好像永远也报不了仇了。
应常怀接到消息时,已经在急疯的边缘,下了马就直奔白鹭院,踢开侧屋门。
巨大的响声吓了陆莺一跳,她下意识转头,让出了脸色苍白的宣止盈。
屋子里烧了好几炉炭,热的人想脱衣,花鸟屏风架在一旁,后面是没收拾好的浴桶和衣裳。
宣止盈穿着一身里衣,拆了发髻,抬起头时露出额角早已干涸的血迹。
陆莺本想说他两句,但见他戾气横生,眼底怒火滔天,便半点也不敢作声了。
“滚出去。”
应常怀看着宣止盈,对陆莺说。
陆莺犹豫了一瞬,应常怀对旁人向来没有好脾气,拽着她袖子把人扔出去,而后重重合上门。
陆莺急得拍门:“她脑袋上还有伤,你别碰她!”
应常怀怒喝:“尹征!”
慢一步下马的尹征将陆莺强制带下去,把周围的奴婢全都喊走,清出了地方。
屋子里静极了,谁都没有先说话。
“你有病是吗?”
应常怀先忍不住,率先发难。
宣止盈披着头发,黑而光泽的发丝如奇巧匹练,顺滑散开,走近了还能闻到丝丝花香。
她的沉默更加激起应常怀的怒火。
“这么多人找你一个人!一天都没吃饭喝水,你看高兴了,满意了!”
宣止盈伸出手指勾住一丝头发,缓缓地缠着。
应常怀问:“今天上午不是好好的吗?说堆雪人就堆雪人,动手之前我甚至都猜到你要在那只大王八上面写应常怀三个字,珍珠金银星星月亮,除了养伤上我违逆你的意思外,其余的算得上千依百顺了吧!?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这什么破理由!他在外面听到的时候就想骂死她,真是用尽了此生最大的修养才忍到家中发作。
“怎么了?哑巴了!”
宣止盈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微微仰起头,烛光照出半截玉石般的脖子。
“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救回我怎么办?”
应常怀只愣了一瞬,口吻冷淡道:“那雷占平必须死。”
宣止盈扯了扯嘴角,有点想哭有点想笑。
她说:“我骗你的,其实是脚滑磕了脑袋,觉得丢脸才躲起来。”
她的声音又小又细,听起来特别没有底气。
应常怀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又已经发过火了,至此气消了大半。但她闹得动静太大,不知分寸,应常怀想给她给教训,站在原处目光冷淡,并不表现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