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等会儿带你去库房挑点布料和首饰怎么样?”
“姐姐的武器库里收集了好多兵器,都是大匠名作,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不管他怎么说,她还是在哭,哭得一抽一抽,把领子毛都哭湿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宣止盈了解的太少,寻常姑娘喜欢的布料首饰打动不了她,应遥祝喜欢的兵器暗器她也不感兴趣。
应常怀着急起来:“不看就算了,我推你回去。”
他刚站起来,轮椅上的人忽然问。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欺负我?”
她还在哭,说话一抽一抽的,但应常怀听得很清楚。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击中了:“我哪里欺负你了?”
手还在被子里,宣止盈耸起肩膀蹭掉眼泪,红着眼睛:“我是周琼的时候,有两次你都想杀了我。”
应常怀陷入沉默。
从知道宣止盈的身份开始,这就成了他最不想谈起的事。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又没有做错,因为整个事情的对错不由起因过程决定,它的颠倒对立完全是因为宣止盈是他妹妹。
“我又不知道……”他没那么有底气的辩解。
宣止盈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激动地说:“就事论事的时候你就冷着一张脸,看人的眼神轻飘飘的,像是多瞧不起人,讨好你的时候也是,就算当时我为了日子好过些自己贴上去,你也不能亲完了还这副狗样子吧,到底有多恶心我!”
她边哭边说:“你以为就你不想提吗,我一直记得你在殓房外面冷冰冰的声音,夜里做噩梦都会吓醒,可还是要忍着恐惧讨好你,因为我不想死,我才二十岁,还没活够……”
她的眼泪顺着下巴汇聚成了水滴,应常怀替她擦掉。
“反正你那个样子就不像能留我一条命的,用完肯定要杀人灭口,还不如赌一把,你当时肯定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应常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低低道:“别哭了,我道歉行么。”
“道歉有什么用!你要改啊!”
宣止盈冲他大吼一声,眼圈哭红了。
应常怀忙道:“我改我改,如今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这叫好啊!?”
她扬了扬脖子,示意他看清楚再说话。
应常怀:“……”
系带被解开,棉被被扯下来,宣止盈终于恢复了自由,但这件事显然还没有结束。
“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出门吧?除夕那天你非要我放彩火,初一那天要我来你院子里拜年,初二那天带着我去厨房包馄饨,还有今日,连绑人都用上了!”
应常怀觉得再不说话,下次就叫不出来人了。
他努力放柔声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像在辩驳:“过年的习俗而已,你来我院中也是侍卫抬着你来的,馄饨也就包了一个……”
“我疼啊!”
宣止盈没想到他居然还敢狡辩,边哭边指:“背上有沈濯砍的,手臂是翟山意让割的,心口是雷占平刺的,脚底是除夕夜里踩的……我身上哪里还有好地方?冬日里伤口痒的不行,你还天天要我出来出来,除夕初一初二,哪年不是这样过的,你比我还大,还没过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