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占平拉过她的手双手握住,像是在祈求什么:“我本来以为她死了的,不知道怎么找到我,不过你放心,已经没事了,我杀了她,刀插进心口的时候我还搅了搅,血把雪地都染红了,她死定了!”
“翟山意逼着我给、给束儿定下了婚约……和翟盈,不过他现在绝不会动他,我看得出来他要我做事,束儿只是人质,吃穿用度都不会亏待,我会再找机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束儿从左相府里弄出来。”
“云珠……你相信我,一切都会解决的。”
他用脸去蹭她的手背。
陈夫人的目光渐渐的失去温度,话中带着一丝轻柔的质询:“为什么她要找你?”
雷占平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直到陈夫人问第二遍,他才说:“我杀了她娘。”
陈夫人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她和雷占平自少时相知,相互扶持,从一个小村落一步步走到华贵繁荣的姚京城。
他勇敢无畏,聪明果决,有最伟岸的理想和最坚韧的意志,是那种做什么都能成功的人。
“什么时候的事?”
雷占平不敢看她的眼睛,固执地继续蹭,仿佛只要这样他们就还是亲密无间的夫妻。
“回尹朝之前……”
陈夫人半晌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她缓慢而坚定地往回抽。
雷占平害怕了,握死了不放:“你不知道那是个多个恶毒的女人,她杀人如麻,冷漠无情,她原本就怀疑我,如果不把她解决,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回来……还有你们!她也会对你们动手!”
他拼命地强调宣木姜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如何的睚眦必报,仿佛只要证明宣木姜的坏,就能挽留住陈夫人。
但她还是抽回了手。
莹白的五指从虎口脱离,手背赫赫红痕。
雷占平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无力改变。
“占平啊——”
那只手没有收回去,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陈夫人眼眶微红,慢慢地抚摸他,狂躁的巨兽瞬间安静,睁着黑白分明略显苍老的眼睛,怔怔的望着她。
“我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她,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可束儿是我的儿子,我必须管他。”
雷占平仰起头,那是一个把主动权全部交出去的姿势,只要陈夫人想,就算拿着刀刺他他也不会反抗。
“你要去找岐王是吗?”
陈夫人喉头一涩,垂头的一瞬间落泪如雨:“抱歉,原谅我……”
-
初三那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应遥祝的信件也抵达了姚京。
陆莺起了一大早,趁雪还没化,喊上院子里的丫头们一起堆雪人,应常怀路过时看了一眼,深深感觉眼睛被伤害,要尹征搭把手帮她们,他则去侧屋喊宣止盈起床。
近日来她越发爱睡,应常怀总忧心她出事,但陆莺看过说没问题,他也只能压住疑虑等周时序过完年再问问。
不过今日他到时,宣止盈已经起来了。
她今日穿了件朱红白毛领袍子,衬得人面色红润了些,除夕夜里踩了瓷片的脚还没好,行走时总要扶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