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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瓷瓶摔了。”
应常怀紧紧闭眼,仿佛劫后余生,深深吸气后说道:“怎么也不留盏灯,夜里摔了怎么办?”
他转身去点灯盏,举起来朝她走,走近灯火一凑,一地的碎瓷片里沾了沾了红色,宣止盈扶着床柱单脚立着,疼得嘶嘶吸气。
见她无事,应常怀终于松了口气,点燃床旁的烛火,又把她抱回床上。
血湿答答地往下滴,沾上他的衣裳,他顾不上管,要去看她伤口。
宣止盈把脚一缩,缩回了被子里。
应常怀的手怔在空中,这才想起来,她毕竟是个姑娘家。
“我去喊陆莺。”
“欸,别!”
宣止盈抓住他的袖子,烛火跳动,在她眼底投下一排浓而舒朗的阴影。
“自打被关后再没人陪她过除夕,别打扰她兴致了。就被扎了下,包扎下就没事了。”
应常怀拗不过她,从应遥祝屋子里拿了些伤药来。
宣止盈拆了袜子,昏黄灯光下,一只莹白的脚露了出来。
应常怀僵了一半身子,快速背过身去。
宣止盈清理了伤口,又上药包扎,没一盏茶就解决了。
应常怀递过彩火棒,替她点燃。
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她五岁就不玩这玩意了,想归想,宣止盈还是顺着他的意,烧完了一整根。
应常怀终于满意了,收拾完东西离去。
确认他走远后,宣止盈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血。
血迹与碎片底下的血重合,彻底分不清先后。
除夕夜的爆竹声直至深夜才歇,姚京城陷入甜蜜的梦想,与此相距千里的边境,又是另外一番气象。
“好多年不见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应遥祝脸上没带一丝笑意,完完全全都是客套。
连仲明不知道该怎么回,仰头喝干一杯酒后,才说:“你当大将军了。”
应遥祝笑了笑:“算祝贺么?啊,真是及时,在我当了大将军快三年后。”
连仲明彻底沉默了。
隔着一扇门,将士们划拳喝酒,骂人大笑,烛光落在他刀削斧刻般分明的脸上,竟依旧似少时般英气逼人。
应遥祝握紧了桌底的手,不再难为他:“有事说事吧,要被人看见,长满嘴我也说不清。”
“入城令牌。”
让他说他还真的只说事!
应遥祝只觉一股气血翻涌至胸口:“没有。”
连仲明不再纠缠,微微颔首,将斗篷带好,拿着弓要走。
应遥祝紧紧攥住下裳,气的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