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遥祝出征后,主屋空了出来,但还有两间侧屋一直无人居住,药香就是从左侧屋传出来了。
周时序从小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熬好的药。
“回来了。”
“嗯,她怎么样?”
周时序叹气:“喝了药好些了,但还是睡的时间多。”
应常怀默了默:“她现在还醒着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周时序知道,如果他说人是醒的,他肯定就要打道回府了。
于是他闭着眼睛说瞎话:“没呢,还在睡。”
应常怀接过药碗:“我去看看她。”
他推开门进去,那人靠着软垫,垂着头喝旁人端过来的水,听见声响,微微侧眸。
屋内烧了炭,暖风缠着他的指尖,显出点淡淡的粉色。
应常怀不自然地说:“药好了。”
他把东西搁在床旁,陆莺忙着给宣止盈喂水,他呆站了一会而便想要走。
“等等……”
话才出口,宣止盈猛地咳嗽起来。
应常怀飞速拨开陆莺,替她轻轻拍背。
咳嗽牵连了胸口的伤,宣止盈死死摁着,咳出一丝血沫。
应常怀脸色一变:“我去找周时序。”
宣止盈忙拉住他:“等下……”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了,应常怀不敢乱动,僵硬着身体等她。咳嗽的时候,她的胸腔像是破了的箱子,响起尖锐的杂音,每每这种时候,她的手就会回缩,一点一点地拉近他。
陆莺递上一杯温水:“给她漱个口。”
应常怀扶着她,铜盆里浮起一丝浅红。
“我没事。”她拒绝了他递到唇边的水,眉头紧紧地皱着:“尚勤鸣怎样了?”
陆莺对上应常怀冷冷的目光,讪讪道:“她让我去偷听的。”
宣止盈拉了下他的手,让他转过来:“我想问你在哪儿,周大哥说右相来了,你在招待。”
说话时,脊背的蝴蝶骨微动,瘦的硌人。
那天他带人赶到时,宣止盈浸在血里,没死全靠陆莺偷摸扎的那几针。她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昏睡,周时序带来的蛊全都失效,根本进不了她身体。
“准备后事吧。”
周时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表示无能为力。
应常怀陷入长久的沉默,慢慢地蹲下去握住她垂在一旁的手。
那只手没有一点血色,冷的几乎没了温度。
那一刻他心里都是悔恨。
“周时序。”他听见自己问:“你还有一对阴阳子母蛊对吧。”
周时序脸色一变,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他想开口劝说,但最终没说出来。
“从没想过,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心情复杂地说。
阴阳子母蛊是周家一种极其难制的蛊,需要一棵同株异性的纤云草,可纤云草一株一性,多是同株为雄或者同株为雌,只有极其罕见的情况下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