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襄怫然不悦:“破雪去姚京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把宣止盈的人头带回来,这么久了就这一封信,还半点无关!你身为一村之长,也不催促,任由她长居在尹朝吗?”
宣和想说什么,猛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许久才平复。
他喘了喘气,用略显混浊的眼睛看她。
“我说话还有用吗?”
王府之乱后,他大病一场,身体早不如以前,长老司以暂代之名鲸吞蚕食,权力范围极速膨大,村子实际做主的人早已成了宣襄。
宣襄缓缓地瞥开眼睛,没有回答这个指桑骂槐的问题。
“您倒是撇的干净。”
好似破雪去尹朝是她一个人赞同的。
宣和没有力气和她计较,拐杖重重拄地。
“既然有用,那让宣漓去。”
“长途跋涉,宣漓扛不住。”
宣襄有些不耐烦。
“宣襄。”宣和拔高了音调,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还没死呢。”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到风的声音,路过的村民、荡秋千的蛊童齐齐往这边看过来。
被数双视线挟持的宣襄露出一个笑容:“您着急什么,还没说完呢。”
“宣漓不去,我去。”
她的笑意不达眼底,有点咬牙切齿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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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大将军。”
应遥祝无视门口戍卫的守卫,一脚笑嘻嘻地踹开了门。
就算是死人都能震醒,阙三胜拿起屏风上的外衣,边穿边往外走。
“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阙三胜刚拐过屏风,眼前忽然飞来一个东西,他忙接住了。
是坛子酒。
应遥祝手里还拎了一坛,笑道:“喝酒啊。”
阙三胜想骂人,嘴里出来的却是:“哪儿来的酒?”
应遥祝道:“哦,我爹给我埋的女儿红,怕这次回不来,先喝了。”
阙三胜被大夫明令禁止饮酒,早就馋死了,看在这坛子的面子上也发不出火了,跟着她爬到屋顶上。
乌云沉沉,寒风凛冽。
两个人围着火盆吸鼻涕。
“我说,为什么不在屋子里喝酒?”
阙三胜发出灵魂一问。
“哎呀,光喝酒怎么行,聊聊天嘛。”应遥祝笑得殷勤:“大将军,我听说那位雷大人是你举荐的?”
酒顿时不香了。
阙三胜问:“你听谁说的?”
应遥祝右手支着屋脊,仰头喝了口:“上次早朝,你跟雷大人在回廊外说话,我就在角落里,正好听见了。”
阙三胜无比震惊:“回廊外只有一排作窗景的竹子,你该不会蹲在那里吧!?”
应遥祝笑笑不说话,手捂在阙三胜怀里的坛口上。
她上朝第一天就发现了,大家伙有什么小秘密都爱在那块讲,她没事就蹲蹲,刻意地凑巧下得知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