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占平微微勾唇:“可事实如此,鲁御史这般言辞凿凿,是信他而非陛下?难不成你与驻西侯的同僚之情,更甚与陛下的君臣之情么?”
“你——”
雷占平看着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的鲁摧,露出一个‘承让了’的笑。
“陛下!”
下席走出一个身影,跪在了殿中,正是方才仗义执言的青年。
“陛下,事出突然,头尾难理,此消息是吴地奸计也未可知啊!”
赵西亭低声问:“他就是尚君宜的儿子?”
翟山意点头:“叫尚勤鸣,也是我同您提过的,计划中的一环。”
赵西亭便不再多言。
尚勤鸣抬头道:“假以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吴地忌惮驻西侯,特意想出此毒计陷害,此时定罪岂不是逼的他只剩反叛一条路?”
徐舒静静地听着,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右相尚君宜先坐不住了。
“闭嘴!朝堂大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御史能置喙的?还不赶紧退下!”
尚君宜那点做爹的威风在尚勤鸣这里早就没用,他依旧执着地跪着,仰望王座上的徐舒。
“陛下,若驻西侯真的反叛,晚几天再下旨捉拿和今夜又有什么分别,可若是奸计,事关的便是西境全局!”
要是能捂住他的嘴,尚君宜早就亲自上手了。
徐舒微微一笑,方才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按你的说法,该如何呢?”
尚勤鸣见有戏,忙道:“只求陛下等上几日,说不定有转机。”
徐舒道:“好,便依你。”
尚勤鸣大喜:“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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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止盈沉浸在忐忑中,没有及时察觉人影渐渐稀疏,越发偏僻。
宫女将她领到一间厢房中,屋内只点了两根蜡烛,飘着轻烟,有个人坐在榻上,手边的茶没有热气,显然已经坐了很久了。
“应——”
宣止盈转头便要离开,宫女先一步将门关上了。
退路已断,她保持着西直门初见时的谨慎,做出一副胆怯样:“我哥哥还在等我。”
“是吗?”
宣止盈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身份,贴着门,连话也不敢多说。
应常怀道:“只要翟小姐陪我坐会儿,子时一过我即刻放人。”
宣止盈眸色变深,明日是小寒,应常怀非要在今夜看住她……
不过她的确不想参宴,温思眠今日定要与翟山意会面,事以密成,自己尚未被归为他们阵营,不知会如何处置她。
三月内,她如水中浮萍,陷在姚京的漩涡中,生死多次由他人定夺,这般身不由己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